天亮后,齐蔚在张以舟这换上干净衣物,喝了早上的药,才悠悠回了家。
齐鲁见着她,还当她是个孩子,举着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险些把他的老腰给闪了。亓箬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检查她是不是好好的。连默默都扑她腿上,姑姑姑姑叫个不停。
家人都为她回家而高兴,只有哥哥,酸气冲天地说齐蔚可不想家,离家这么久,回来还先找男人去。
齐蔚猜测哥哥是察觉她昨晚到家了,但她嘴硬,咬死还没去找张以舟呢。齐乾朝门外努嘴——雪地上一串好显眼的脚印,明晃晃是从张府蔓延出来的。
“……嫂嫂,我饿了——”
亓箬顿时责怪地推开齐乾,“别理你哥,走,吃饭去。嫂嫂蒸的包子、馒头正起锅呢。”
“我最喜欢吃嫂嫂做的糖馒头了。”齐蔚抱着默默,拉着爹,回头朝齐乾做了个鬼脸。
全家都偏爱齐蔚,她有持无恐,走再远,都有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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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吃过饭,齐蔚就去军营了。她走了这些时日,前锋营都是全兴和另一位副校尉在管。副校尉稳重,全兴活络,两人搭配倒也还顺畅。
齐蔚向贺知漾报道之后,牵着马回前锋营,方渝斯居然也在。他开了个擂台,前锋营的人一个接一个挑战他。
“方统领已经打到第九个了。”全兴给齐蔚耳语,“老大,我觉着你可能也要被方统领压一头了。”
“你站谁这边?”齐蔚哼道。
“当然是您。”全兴立马滑跪,“我只是说……您得小心些。”
他说着,方渝斯果然看向他们这了。方渝斯端坐马背上,朝齐蔚勾了勾手。齐蔚原本不打算上,但既然方渝斯下战书了,她没有不接的道理。
“老大,您请。”全兴将她的长枪捧给她,夸张地做了个店小二的手势。待齐蔚上马迎战,全兴立马和贺九等人压了注。前长官和现长官的交锋,谁赢谁输,可是好看头。
“齐蔚,好久不见。”方渝斯丢了长枪,换上剑。
“听说方统领又要高升了。恭喜恭喜。”齐蔚转了个枪花,引马与方渝斯绕圈。看得出来,方渝斯离开昭翎军的这段时日,得到了极大的淬炼。他原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如今却已经收敛了寒光,气息稳得不可思议。齐蔚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过他。
方渝斯淡淡一笑,“赶回昭郢降敌的,都有晋升。你虽没回来,但想必是去做了同样要紧的事情。”
他不知齐蔚去做什么了。若是按以前,估计要暗戳戳地怨怼,张大人他们偏心齐蔚。可现在,他平和而耐心。
光看,有点摸不着他的招数。齐蔚决定率先出击了。她一夹马腹,温骊立马会意,疾步冲向方渝斯。齐蔚扬起枪,似要前刺,但方渝斯并未像以前一样,用剑硬挡。他弯腰躲避,从侧面旋击。如此便逼齐蔚回防。
齐蔚从马背上跃起,一枪下压,“方渝斯,你不同以往了。”
“能听到你这样说,我很高兴。”方渝斯用剑横挡,同时沿着枪身下滑,迫近齐蔚。
“唰”,齐蔚一肘击方渝斯前胸,借力后退,腰部送力到枪,将方渝斯的剑拧开。趁距离还没拉开,她飞膝踢向了方渝斯的侧身。
方渝斯一面切剑,一面抬臂挡住了齐蔚的一脚。齐蔚这一脚可真是不留情面,极准地朝着方渝斯的脖颈去。若是方渝斯手慢一瞬,他就不得不后仰躲,而齐蔚又随时能长枪短用,将枪尾旋来,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一击。
但方渝斯挡住了。
他拧起眉头,将落在齐蔚枪上的剑势收了一分,“齐蔚,你受了重伤?”
齐蔚一愣,从马背上借力翻身,挥枪重击,“没有。”
方渝斯不再多言,他避开这一枪,继而单臂撑马鞍,给了齐蔚一腿。
方渝斯也是不客气,一腿差点把齐蔚扫下马。一阵疼痛从肋骨传来,齐蔚将枪挂到温骊身上,自己恶狠狠飞身架到方渝斯马背上去,与他近身肉搏。
齐蔚不像贺知漾那样力量强,与男人近身肉搏,她是吃亏的。故而与旗鼓相当的对手作战,她一般会尽量避免近战。她突然扑上去,倒是令方渝斯吃了一惊。
方渝斯丢开利剑,在马背上和齐蔚切、推、挡、避。齐蔚的力量还是比不上方渝斯,但她在闻启的建议下,练了柔劲。腰部一转,用腿就差点把方渝斯扭到马下去。
“你肯定受内伤了。”方渝斯掰开齐蔚锁他的胳膊,又道,“你的气息太急促了。”
齐蔚炸毛了似的,往他背心一击,把方渝斯打得闷哼。她仿佛要证明自己没事,而方渝斯非要证明她有事。两人在马背上打得不可开交。
全兴见他们动真格了,急忙溜去找贺知漾来。结果还不如不找……贺知漾不嫌事大,朝场上喊:“没吃饱饭啊?豆芽菜似的!加把劲!上啊!输的人发俸一个月,给前锋营添肉。”
这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