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这一腿又快又狠,久经沙场的贺汝城竟完全反应不过来,霎时被踹得倒摔进了泥地里。他咳出一口血,怒不可遏地跃起,撞向骆羌。骆羌抱臂而立,曲膝凭腿便挡了他的横劈竖斩,再一脚,又将贺汝城踹飞出去。这一次,贺汝成高大的个子像烂泥一样软趴在地。
他扫眼过后边几人,却无人敢同贺汝城一起上前。龙霆虎兵早在归顺时,便试过骆羌的身手,他们十几人同时进攻,骆羌依然稳如泰山。
没人见过他与贺知漾交手,但龙霆虎兵私下猜测,他与贺知漾不遑多让。
骆羌道:“龙霆虎兵的归属,早已与诸位讲清楚了,本将不想说第二次。离军的机会也早已给过,你们还穿着这身战衣,就是做出了选择,就要按本将的规矩来。你若不服,爬上来,拿着虎符,再谈你的规矩!”
说罢,他转身去巡视下一处。几个监察兵上前,将违令的四人押去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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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贺知漾支着铁锹,也在看热闹。
“将军,”左桃小心翼翼地问,“骆将军这样待咱们的人,你不生气?”
“他待昭翎军,不也一个样?”
“可咱们跟昭翎军又不同,咱们是半路投诚的,难保雍梁提防咱……”
贺知漾乜起眼,觑着左桃,“是贺砚叫你学舌来了?”
左桃没想到这么快便被贺知漾察觉了,她慌忙跪下,道:“将军,我不是有意的……贺砚、贺砚真心待我……他也只是对投诚之事心有疑惑,他……”
“站起来!”
左桃摸不清贺知漾的心思,她战战兢兢地直起身,腿还屈着。贺知漾转过头,捏着左桃的下颚,要她站直了。她的目光在左桃脸上刮过,像刀子似得,将左桃的面目刮得血淋淋。
左桃忽地落下泪,道:“左桃对不起将军栽培,自请将军革除军职。”
“你要离军嫁给贺砚?”贺知漾粗粝的声音愈发冷漠。
“不,左桃定与贺砚断干净!左桃只求做末兵,报答将军恩情。”
贺知漾蹙着眉,将左桃扔到一旁。她不耐烦道:“不是不许你们找男人。但我将你们带入军,教武艺、给军职,难道是为了给你们攒嫁人的本钱?倘若一个男人要你为了他跪下,你又何必再捧着他,作践自己?贺砚有疑虑,那就让他来问我,别做个缩头乌龟,叫人耻笑。”
“是……是!将军!”
贺知漾冷哼一声,随手在另一个亲兵无名脑袋上一磕,撅上铁锹又铲起泥飞溅出去。
被殃及的另一人嘟囔道:“三姐,你又乱撒气……”
“你叫我什么?”贺知漾横眉问。
贺九大气不敢出,立即大声回:“将军!”
贺知漾鼻孔出了一声气,再挖几铲,还是不耐烦。她撇下铁锹,负手走人了——得找个人欺负,才能解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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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这边,往左一点!”齐蔚在帮贫民重建房子,她站在木屋下,高声指挥着方渝斯搭屋顶。“卡进凹槽里,对对,卡进去才能稳住!哎,不是这根……少爷,您是不是缺根筋?”
齐蔚眼看着方渝斯几次搭错,看得都着急,正要翻身爬上去,自己来,一只手忽然搭在她肩上。
贺知漾调戏似得,问:“小冬瓜,在做什么?”
齐蔚当然知道是谁这般招打,反手便自下而上切了过去。她寻常的招式是从外向内打去,但这次她变了方向,加上动作格外快,居然难得地,击中了贺知漾的肋骨。
这一掌并不轻,令贺知漾抽了抽嘴角。但她喜笑颜开,“又变快了?去试试刀如何?”她不容齐蔚拒绝,用胳膊肘夹着齐蔚的脖子,便将她拖走了。
方渝斯在后头喊:“齐蔚——我不会搭房子!”
“那你倒是救我哇!”在贺知漾面前,齐蔚的体格实在是娇弱。贺知漾若再抬抬胳膊,能让齐蔚双脚悬空。她几乎是拎着齐蔚走的,仿佛拎着一只小鸡。
齐蔚挣扎无果,只得任她拎着。走了一会,齐蔚忽然发觉不对劲。这不是往军营去的路。“你、你这是拉我去哪?”
贺知漾鬼鬼地将食指竖在唇间,“嘘,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