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和卢生都成了半教学半上课的医学生代表,两人都意外于自己的人生这仓促的拐弯。他们适应的很好,建立了基本的卫生观念,医生道德,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闻蘋则加班加点制作教材。
课本全都是从商城买了打印机和彩墨还有纸张,让小乐编辑,自己主编现印出来的。嬴政又盯上了印刷技术,闻蘋拿出了低配版:“活字印刷对秦皇你来说已经够用了。”
秦朝的识字率就放在这里,嬴政连书籍和思想都想收归自己统治,印刷机反而是不合适了。再说,没有一整个工业革命打底,一两个印刷机能有多大作用?闻蘋做出来的彩色课本全都覆盖上了塑料膜,尽最大努力延长保质期,但学生还是得抄书。她用印刷机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工作量。
没办法,强行移植先进技术,就得经历大量的删减,适应,和土法。
好在琅琊这边如今造纸已经初具规模,秦皇掌控在政府之下的造纸坊拥有垄断权,频繁扩大生产,也永远供不应求,纸张已经迅速传开到天下,让所有读书人都知道出现了一项与自己息息相关,甚至要改变整个文化界思想界的伟大发明。
收门徒,传理论,扩大影响力,是所有文化人都想做的,让儒家占了先,其他门派都很不忿,再听说秦皇也要搞百家争鸣,要开个什么咸阳全科大学,许多人已经开始动身奔赴咸阳,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过去占个位置也好啊!
如果不行的话还可以逃跑,隐姓埋名继续过之前的日子,但如果这是文化界的一场翻天覆地的千古未有之变,不参与进去他们会抱憾终生!
因为焚书坑儒的事还没有发生,嬴政的名声还不算太差,待遇什么的也是公开的,许多人不知道大学这个名字和《大学》这篇经典有没有关系,但是也不管了,盛况空前地前往咸阳奔赴文化盛会。
闻蘋听说了此事,是嬴政本人说的,看上去他也挺高兴。闻蘋想了想,道:“大学是有了,秦皇想过百工的问题吗?你也看见了,造纸,印刷,炼铁……都是工匠的事。而且,许多工匠在过程中,都显露出足以改变世界的能力。我能给你的很有限,最多不过指出一条路,能够帮你拓展这方面的疆域的,就是这些工匠。全科大学中,并没有工匠的位置,秦皇,你是否愿意给工匠一所大学,一条晋升之路?”
在古代,工匠的地位一直都很低,而且在户口制度上,大多时候属于特殊户籍,世代相传只能做同样的工作。王朝以此控制工匠,而他们获得的报酬和荣誉都导致了,很多发明只是特供,越是水平高超的工匠越是不会开放交流,没有一个健康的生态,即使文明十分璀璨,可许多惊人的技艺都已经失败,而且在生产端,始终没有产生什么足以改变全社会关系的变革。
闻蘋尊重客观规律,她知道这是和农业文明社会的稳定性有关联的,因此只是对嬴政提出问题,并不打算强势改变现实。如果能改变工匠的待遇,通过交流,传承让知识和创意产生碰撞,让转化发明成果的速度快一些,那也是很了不起的进步。
嬴政最近时常受到新理念的冲刷,但是他毕竟已经是个统治国家几十年的成熟统治者,很多观念不会轻易改变,他就从来没有想过改变工匠的地位。难道厚赏还不够吗?难道他真的需要更多的新发明吗?
他试图揣测闻蘋的态度,闻蘋却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是你的选择,我并无任何要求。只是在一切发生之前,我仍然要提醒你,秦皇,工匠,儒士,都可以给你的国家带来剧变,天翻地覆的。而你无从知道要等多久,在变化发生之前,也无从知道好坏。站在一条路的开头,你看不到任何东西,无论如何选择,都只能由自己判断。我没有看法。”
嬴政沉思着。
闻蘋去疗养院查房,一大群医学生自发地等着她,观摩无法想象的高超医疗技术在大秦进行实践。
这些医疗手段对他们其实没有参考意义,因为药物,仪器,哪怕是一根针头,一条塑料管子,都不是如今的大秦能够制造出来的。闻蘋熟门熟路地进入由小乐监控的病房,获得体温、心跳、血压等常规数据后,望闻问切确认病人状态,然后排出今天的药物和针剂,配药,挂上架子,熟练地扎针。
病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张脸干枯发黄,是本地的豪族家主,病床对面一脸紧张的是病人的长子,继承人。最近这位大孝子一直亲自伺候老爹,包括但不限于试图端屎端尿,亲尝汤药,跪谢大夫,以及喂饭哭泣等等。不过疗养院里其实不需要很多传统孝道行为,吃喝拉撒都高度现代化,药也不能给他尝——你都吃了你爹吃什么?
甚至,这位好大儿都没有打地铺的机会,病房是个套间,外面有张小床,只是尺寸小一点,单人床,但床品都和主卧一样。陪爹看病虽然痛苦,但比起这个时代的普遍状态,在农家乐的疗养院生活简直就是上了天。
因此,两父子给钱给的很痛快,不敢拖欠神仙的诊金,家里的一半田亩,奴隶,金银珠宝存粮古董书籍……已经全部整理出来,被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