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住她的声音了。”
我袭上困意,说话懒洋洋的,眼皮子耷下一半:“曲调记得么,词记得么,能唱么?”
他掌心盖在我头上抚了抚:“记是记得,可从没唱过,怕你会不喜欢。”
困顿中,我闭着眼,嘟囔了一句:“不喜欢也听。”
于是耳边传来沉沉的回响——
“农家采莲女,拂桨采莲去,递上金莲芋,为君织战衣。问君何日归期,问君何时归去,君道梧桐落尽,自往乡途赠予朱钗红绫…………”
他病中还很虚弱,嗓音是低哑的,却如玉石般,浑厚温润,好听呢。
翌日。
天光大亮,我揉揉眼皮,从枕榻间醒来。
星若留下一碟子奶糕,掺着桂花枣泥馅儿,没打招呼就走了。倒也奇怪,被他放上床,竟然毫无知觉,睡意就这么深吗?
到底只是起个念头,略过一过脑子,便抛诸了。简单梳洗后,心说像之前那样,躺在床上虚度着光阴。怎奈天气好,总算没再下雨,我想去院里走走。
偶尔,床上卧久了,闲庭信步也是享受。然则阳光潋滟,够暖够舒坦,却刺得很。
前几日下雨,偏今早放了大晴,是不是因为他心情好?
为什么心情好呢?
伴随丝丝疑惑,碧滢小筑迎来了一个人,宝蓝织花裙子配称着姣好的面容。许是心情不佳,对方没怎么装扮,只以茉莉小簪点缀,美则美矣却稍显单调。
流婳一进门摊着手便道:“我来找你讨个东西。”
我心下茫然了一刻:“啊?”
一时,四目相对,她也不绕弯子,冷笑着停在我跟前:“芍漪是因为你才被罚去做苦役的。”
我神情自若,拈着朵花默默不语,谁信她这模样是为了芍漪?
流婳仍旧话音冷冷的:“你师父究竟因何缘故被主上禁足,还有那个已死了的戍卫,他叫什么来着,赢昭?”
我不小心捏碎了一片花瓣。
她见状,眼皮挑了挑,露出鄙夷的神色:“满客栈里几十个凡人是怎么死的,那小姑娘才不过八岁而已,她本该有大好年华……”
阿姝,她才八岁,她才不过八岁。
我扔下花枝转身要走,这原是昨夜被风雨打落的,终究不能在大好年华里绽放了。
流婳拦上来:“我还没说完,你走什么,心虚了?”
我敷衍的语气:“是啊,我心虚,站不住了。”
她瞪起一双眼睛:“害了那么多人,你倒有闲情逸致,跑这院里头晒太阳,可瞧不出心虚的样子!”
我笑着问:“前几日下雨,倒是没的太阳晒,那会儿也不见你来啊?”
啪!
流婳抬手便是一巴掌:“司徒星被禁足,霍相君眼下还在雷火狱,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不该笑得出来!”
没等我反应,耳边嗡嗡作响,嘴巴里腥气弥漫,舌尖勾过唇角一舔,想必半张脸肿起来了:“难怪,你早说霍相君嘛,一股脑的铺垫那么多人干嘛?”
怀揣着一丝报复,我摸摸脸颊,继续笑:“流婳主子未免有些不讲道理,他当年闯进秦府杀人,如今反被我连累,不是应该的吗?”
她一张鹅蛋脸惊得煞白:“你竟有意叫他死?”
我向来吃软不吃硬,冲着这一巴掌,饶是没有,也得有:“一条恶狗,倘或被人咬了,要么没有能力咬回去,但凡有就必定撕下对方一块肉。”继而又是一笑:“血债血偿嘛。”
流婳按捺不语,手里却多出一柄短刀,寒凛凛抵上我喉间就要刺入:“我倒要看看,恶狗成了死狗,是不是还能咬人!”
我瞧着那柄刀子,心中愣了一下,倒不是害怕,而是吃惊。
从未见过流婳如此不顾一切,想来是真的在意霍相君,可这痴心给错了人,还会有结果吗?
想到这,我收回思绪,淡淡提醒她一句:“就算这一刀刺进来,霍相君也不会承你的情,何况君上从未下旨治我死罪。”
说完一顿,沉着声,续道:“至少目前没有。”
“君上?”流婳握紧了刀子不松手,也没敢太使力,只笑,“这会儿不喊扶青哥哥了?”
我答得坦然:“不劳您费心,秦家只有一个儿子,秦子暮有且只有一个哥哥。”
她擒在刀子上的手放松起来:“明白就好。”
流婳勾了勾眉眼,唇瓣轻启微张微合,挂着一丝揶揄的声色:“你还不知道吧,难得今日天气和暖,主上罢了议事去映月楼。”
难得?能有多难得,或晴或雨或寒或暖,还不都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流婳作势思考了一会儿:“唔……说是,雨后湿气重,怕虞主子身体不适应,亲自邀她去绿湖边游园赏花呢。”随即又笑笑:“主上不会再管你了。”
前几日下雨,偏今早放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