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后往胸膛里一捞:“我知道你想干嘛,老实待在这儿,哪也不许去。”
我缩在他怀里颤了颤:“扶……扶青哥哥……我们这样不妥当……”
隔着黑暗,我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只觉一阵温热的呼吸缓缓扫在耳沿边:“从今以后你不许再踏入百笙轩半步,不许同霍相君有任何接触,更不许和他说话。只要做到了,我便不再追究破坏祭台,以及你联合霍相君放跑醉灵的事情。”
我下意识地一惊:“真的吗?!”
他道:“嗯。”
我小声问道:“所以你不会杀他的对不对?”
“嗯。”
“不过……”
他沉默,将我捞得更紧,扯过被子一寸一寸盖好:“你若是答应了却没有做到,我会比现在更生气,听明白了吗?”
我将他一抵,翻过身子往外爬,却又被圈回到臂弯里:“我们这样确实不妥当……”
他将我捂进怀里,胸膛一起一伏,喘促得厉害:“你还没答应我。”
我颤声道:“答应你。”
他的脸紧紧靠在我头顶:“梦里不许喊墨纾的名字。”
我啊了一声:“谁是墨纾?”
他时而清醒时而疯魔,说话颠三倒四的,我听糊涂了:“我知道他在你的梦里,但是别喊出来,求你了。”
我正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喉咙里一哽,喊了声:“清清。”
清清?
是这样啊。
原来,他精神混乱,将我错认成了清秋。
我更正道:“我不是清清。”
这会儿,他语气不但温柔,还透出些许的潦倒和低沉:“你是,你是清清,是我一个人的清清。”
我本该体谅他神志不清,却还是没由来的火大,手脚并用又踢又打:“你看清楚了,我是暮暮,快放开!”
但,他自巍然不动,我便铆足力气又接着推搡:“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女儿出嫁前绝不能与男子有接触,这些可都是人界的礼仪规矩!”
他沉道:“我就是规矩。”
扶青像座山一样压着,我推得没力气了,只得停下来:“倘若今晚的事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说我,你想过吗?别人会说,秦子暮痴人做梦,巴不得虞主子早些出事,好早些爬上去做你的妖后娘娘。”
他像一片沼泽,裹在我四周,越陷越深:“那他们就更应该清楚地知道,紫虞不会成为妖后,永远不会。”
我一阵酸楚:“这话该由你自己说出来,而不是找一个工具,平添诸多忌恨。”
良久,他似乎睡着了,呼吸变得平稳而又均匀,梦里面一遍遍低喊着清秋的名字,并且每一遍都不忘在后面缓缓添上三个字:我爱你。
清清,我爱你。
清清,我爱你。
清清,我爱你。
这五个字着实压抑,我想悄悄挪出去,可他搂得很紧,试了好几次,只得作罢。
忽然,他好像梦见了什么,轻车熟路地在我脸上落下一记吻。
唇瓣游走到耳垂边,他很轻很轻地,啃了一下。我霎时僵住,心里像装着什么,扑通扑通跳动得厉害。
我想着,疯魔是种病,靠太近了会传染,需默念几句驱驱邪气——
他神志不清,他被气糊涂了,他以为我是清秋。他神志不清,他被气糊涂了,他以为我是清秋。还有最重要的,他是断袖,断袖!
念着念着总算袭上一丝困意,我疲惫地打个呵欠,倒头睡了。迷迷糊糊间,耳边仿佛听到一句,不知是做梦还是真实的话:“再有下次我就真的不原谅你了。”
再一睁眼时,屋里又复灯火通明,我横卧中央霸占了整张床,帘帐外候着几个体态端正的侍女:“姑娘醒了?”
我嗯了嗯,翻个身继续睡,忽然一下蹭坐起来:“你们是谁啊?”
床前赫然多出个水雾弥漫的木浴桶,她们手里捧着干净衣裳,和几块巾帕。其中一位挽起袖子试了试水温:“请姑娘沐浴。”
我局促地搂紧被子:“多谢,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她们福了福,异口同声,齐齐道:“请姑娘沐浴。”
我拨开帘帐的一角:“我在碧滢小筑都是自己洗的,要不你们先站到门外去,有什么需要再进来?”
她们保持着屈膝的姿态,说话既温而有礼,又很生硬:“请姑娘沐浴。”
于是,我悟了,大彻大悟:“是扶青哥哥让你们守在这儿的吗,现在什么时辰了,他人呢?”
方才试水温的那位索性捧着帘帐挂起来:“姑娘别再问了,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罢了。”
“…………”
我拗不过她们,只得褪掉衣裳浸入水中,昔日喝下许多雪莲羹将养着,小腹间那道伤已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