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只是让你有个底,人要有底线才会有分寸,有分寸才不至因冒失而惹祸。”
诧然间,我皱起眉头,狐疑看了她一眼:“我哪日不冒失,从前也没见你说这些,怎么今日倒像话里有话似的。”
芍漪闷闷犹豫好一会儿:“还不是你和那个星若一点距离也没有,别傻乎乎的什么话都往外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我本就提不起精神,现在更不高兴了:“你别这么说,我认识星若五年了,他一直对我很好更未害过我。”
芍漪想也不想:“他当然对你好……”
她虽冲动,却冷静得及时,只脱口这六个字便沉默了。良久后,月光清皎,夜色黑得更深了些,知了伏在树上鸣声不止:“我是说,只要主上还宠你,旁人便不敢轻视了你,那星若对你好也不足为奇。”
闻听此言,我猛然一咯噔,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低眉片刻,抬眼复看向她时,我郑重其事地笑了笑:“星若从一开始就对我很好,刚认识他的时候扶青哥哥还同我赌着气呢,那会儿我坐在轮椅上别人都拿我当瓷娃娃就只有他理我。芍漪姐姐,我不生气你同扶青哥哥说了什么,反而我很感动你能在扶青哥哥明令禁止的情况下告诉我实情。在我的心里面,你和星若都一样重要,所以请不要再质疑他了好吗?”
芍漪生来一双杏眼,水灵剔透宛若盈盈秋波,可现在却深沉的像个无底洞:“子暮……”顿然片刻,她喉咙里一哽,将原本的话咽回去,浅笑间只以一个字回应道:“好。”
夜色漆漆,院子的另一端,兰姑提着明灯徐步过来:“你醒了,现在怎么样,身子可感觉好些?”
芍漪静静道:“我没事。”
兰姑颌首,将目光转向我,温声软语地笑了笑:“饭菜做好了,是端到你屋子里吃呢,还是就近在芍漪屋子里吃呢?”
只要想到白天那些糟心事,我就像堵着一块石头,什么胃口都没了:“你们吃吧,我想出去透透气,吃完早些休息不必管我。”
兰姑将明灯给我:“换上赤羽鲛绡裙再去吧,夜深露重小心着凉,可别再昏倒了。”
她这番话,看似戏侃之言,实则满满都是关切,谁让我和芍漪轮番晕倒,换成谁恐怕都得嘱托一句罢。
从芍漪处出来,我提着明灯走回房里,换好赤羽鲛绡裙并坐在妆镜前埋头整理,一抬眼铜镜中赫然出现扶青捧我脸时俊冷清冽的样子——‘你以为什么是背叛,非得把刀子捅进来才叫背叛吗,对我来说哪怕欺骗也是一种背叛。’
刹那间,我醒悟了一件事,一件白天就该想到的事。如果扶青是在听完死士那番话以后才知道我去过百笙轩的话,那前天夜里他给我篦头的时候到底在暗示什么,莫非那晚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可当时扶青还没开始下令搜查四魔住处,那名死士也应该隐匿在百笙轩才对,就算他本领通天又从何处知晓?
莫非……
‘你若真是我死士,魂魄必然捏在我手里,即使主上开恩准你将功折罪,一旦我毁损魂魄又岂有你活命之理?’
除司徒星独自住在听风阁无从下手以外,辽姜紫虞和霍相君都被摆了一道,扶青捏碎的幽光是魂魄,那三个死士是他的?!
恍惚之余,我既觉得诧异,又仿佛在情理之中。疑三惑四历来是君王通病,扶青谁都不信所以才会暗里布下死士,只是他借机彻查魔界也连带牵出了自己的暗线。他是君,棋子随时都能安排,在仙魔争端之前肃清威胁总归利大于弊。诚然,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竟亲手杀了效忠自己的人。
这瞬间,我背脊一凉,心里那块石头更重了。
穿过小院,我晃到大门外,恹恹往石阶上一坐,双手环住膝盖仰看那满天星辰:“你们刚才是不是见扶青哥哥去了?”
“…………”
“…………”
不否认就是变相的承认,他们两个都不说话,我幽叹一声道:“扶青哥哥是什么反应?”
左边的坦诚道:“主上不在,我们告诉了文沭,等主上回去以后由他代为禀报。”
我发自内心地鼓了两掌,跟个游魂似的,惨着脸道:“忠心耿耿啊,我要是扶青哥哥,必定勉励一番再重赏你们。”
又一阵沉默。
怀里好像揣着什么东西,我埋头摸索一阵,是前天夜里扶青给我用来装小咕咕的水流云纹锦囊。
沉默一阵,我攥着锦囊,耸了耸鼻子道:“小咕咕,我好想你啊,是不是因为结界挡着所以你不肯再来找我了啊……”
——“唧啾啾”
话还没有说完,不知从哪儿传出一阵清啼,隐隐中似还有树枝晃动的声音,一只鸟儿扑扇下来绕着结界徘徊不止。
这声音……
我猛然惊站起来:“小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