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日日在噩梦之中昏睡,嘴中喊着保护陛下,现下已是晋安元年,在喊这些确是要杀头的罪。
厉昭昭让人理了个单独的院子,让朱洛照顾归云。自己也日日来看。
那日她等在公主府中,等着裴戎的人把已经不成人样的归云送来,他满身刀伤,且未加处理,处处流血化脓,衣衫褴褛,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是土灰色。
厉昭昭眼神要杀人的看着送他来的士兵。
士兵告罪“公主殿下,小的只是奉命送人,只听说活着就行,其他小的也一概不知。”
厉昭昭心想,当时让晋安帝保归云一命,怎么没多加几句要活的,健康的,无恙的。
她看着归云满身破皮烂肉奄奄一息的样子,心痛如绞。
她请京里最好的郎中,日日夜夜的守在归云身边,最好的药不花钱的天天喂着他。
晋安元年
归云慢慢醒了,他睁眼,看着忙前忙后的朱洛,还有清河公主,默默接受,却也不解。
厉昭昭禀退众人,她坐在椅塌之上,手中做着绣活,她这几日跟着低下的人在学刺绣,她想绣个平安两字的荷包给他,让他以后莫要牵扯皇家之事。
过些日子,归云就会去江宁,她要让他哥哥帮她掌管整个江宁的产业,前尘往事皆为尘烟。
归云靠在床塌上,看着厉昭昭,他好奇公主所为,他那日明明在在北峰关中,有一群士兵冲进文正帝的军帐,说要替晋安帝杀了这奸佞之徒,他护在文正帝前,受了无数尖刀兵刃的袭击,就在他准备赴死,却被人一刀砍晕。
等他迷迷糊糊的被疼醒,他知道自己关在行军的牢笼中,身上只披了些稻草防寒,耳边的人说着要回京过年,仗已经打完,他想,文正帝大概是死了,若是活着,他也不可能身在牢笼,如此狼狈,慢慢他彻底昏了过去,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还活着。
当他再次醒来,他躺在柔软干净的被褥之中,他摸着料子,是上好的蜀锦,整个房间雕栏画栋,来送药的人说,这是清河公主府。
他好奇公主目的,不知公主留他一个阉人是为何。
而今日公主又坐在他房中,做着刺绣,他从开始的局促不安,想要说些什么,后来他看她没有反应,只能默默用那双狐狸眼睛看着她。
她知他看着,也不理,安心的绣着荷包。
归云转回视线,看着手中的药碗,他靠在床塌之上,不知公主为何如此。
厉昭昭渐渐开口,说起现下之事,“归云公公,以后如何打算?”
归云眼神中都是悲凄,他用沙哑,虚弱的声音说道“公主殿下,那场仗,奴才是打算和先帝一同赴死,不知公主殿下为何救奴才?”
厉昭昭用那杏眼盯着归云,她本想开口告知他一切,但却不忍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她又止了口,说道
“归云,文正帝已死,你切莫在和过去有任何瓜葛,不论文正帝过去对你有多好,我只能说,他是你悲惨命运的仇人,你做任何出格之事,我都救不了你,你不要以为自己没有家人,今后我就是你家人,若你要行刺任何人,我都要和你一起被赐死,我在晋安帝那里要了你,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可明白。”
厉昭昭严肃又认真的和归云说着这些,她想先吓吓他,以防他那榆木脑袋要给文正帝报仇。
归云皱着眉头,听着厉昭昭说,木纳的点着头。
厉昭昭继续认真的看着归云说道“ 等你好了,就去江宁府,做我的掌柜,帮我打理我在江宁的生意。你身体身份皆特殊,归云,先下只有我能护得住你,切莫生是非。”
归云突然明白过来,厉昭昭是真的要帮他,他含泪说道,“奴才感谢公主抬爱,可公主为何对奴才这样好,明明奴才和公主也只有几面之缘?”
厉昭昭想那过往真相总有一天要告知他,“等你身体再好些,我说于你听,我母亲宸太嫔现下也在府中,若你无事,可到园中走走,待你和我母亲一道回江宁。这里的事情,以后都忘了吧”
说着把绣了平安两字的荷包递到了归云手中。
晋安帝登基后,和文正帝治国之策并不相同,他善玩人心,崇文弃武,整个厉国根基还在,而心腹主政之人都被换了一波。
朝中植党营私,欺上瞒下,揽权纳贿,买官卖官之人渐渐增多。丹阳公主府中络绎不绝的迎来送往之客,而京中的酒肆,花楼中,日日笙歌,夜夜买醉的官员无人监管。
葳筠的上峰左都御史袁焕告老还乡,而新的御史人选,是原嘉太嫔母家的远亲闾纶,一个老进士,之前得不到提拔在翰林院做编修。
晋安帝登基后,他信不过文正帝在位时用过的人,于是任人唯亲,把自己亲信和母家的人都升到了重要的位置上。
葳筠自从知道真相后整日意志消沉,他几次冲动想要辞官,却想自己祖父和爹娘都希望自己以后可以坐忧国恤民,扶危救难,济世安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