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扬的尾音吓得老鸨直打哆嗦,锃亮的匕首映照出冷青色的月光,徐碧君纤细的手指勾住老鸨的发丝,嗓子里发出细细的笑声。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干的那些勾当,先前不跟你计较主要是还没弄死赵玉宣,如今她没了,我倒要瞧瞧还有哪位给您来撑腰。”
“爹爹不如告诉我你想要何种死法?”
徐碧君眼底渗出冰冷的笑意,他捏了捏对方的脖子,吓得老鸨立马跪在地上,刀尖在老鸨肩膀上划出道口子,登时血肉翻飞,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只能一个劲儿地磕头。
“阿碧啊,当时是赵玉宣威胁我的,我清花楼能盘到这个地段多亏了她,若是我不按赵玉宣说的,我这生意也会没了啊!我觉得你会理解的,对吧?”
此时老鸨额头已经磕得乌青,他断定徐碧君不敢杀自己,这人虽说心狠,但却胆小得紧,他哪里敢杀人,顶多用那刀吓吓人罢了,只要自己示弱下,道个歉,徐碧君肯定会原谅他的。
正这么想着,徐碧君缓缓弯下腰,他眉头微挑,伸出的手指节分明,突然他掐住老鸨的脖子,猛地收紧,对方的眼珠子便几乎要瞪出来。
“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啊,我凭什么要理解你?”
“你把我送去赵玉宣床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会如何对我,你有理解过我吗?”
“她威胁你?那我怎么迷迷糊糊看见你数钱时候激动到颤抖的手,眼珠子都要掉到钱眼里,这些年被你卖出去死了的男子还少吗?”
徐碧君眉宇间添上阴鸷,他死死握住匕首,像是没有听见对方濒死的呜咽,月光爬上他精致的脸上,像是坠入湖中般,被死亡和冷意吞噬得完完全全。
清花楼人声鼎沸,楼上包厢皆是暧昧灯火,清脆的欢愉声传入徐碧君的耳中,他眉头紧皱,颅内浮现出前世被赵玉宣在此夺走身子的怨恨。
那女子趁着他中了□□,亦是于这般氛围中要了他,当羞耻和悔恨化为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时,徐碧君便发誓要所有辱他害他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他才不管复仇过程中死多少人。
徐碧君帮他们从赵玉宣手里解脱,他们还该谢谢他呢。
“啧。”
徐碧君阖上眼眸,他按住老鸨的手缓缓松开,而就在这瞬间,匕首闪现,直接生生割破对方的喉咙。
鲜红血液瞬间喷涌而出,一身白衣被染成绯红,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气息,上头玩得忒是火热,下面却是鲜血淋漓。
徐碧君皱起眉头,眼底泛起嫌弃的模样,他将匕首扔到一旁,用水将手清洗得干干净净。
哗啦啦的水声混着闷热的空气,徐碧君猛地呕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那血花飞溅到自己脸上,滚烫血液沾在白皙肌肤上,他竟这般厌恶自己。
他自重生而来便安慰自己,只要报仇了就好了,可以放下一切,但现在他才晓得,就算放下一切也没法回去了。
他杀人了啊。
“呵呵。”
徐碧君轻笑,他按住太阳穴,漂亮的眸子像是破碎的宝石,唇瓣微抿,鼻头发酸的瞬间,晶莹泪珠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最终滴在地上。
他屈身于仇人身下,带着前世的记忆拼命演着温柔似水的徐碧君,麦国人都讲他知书达礼,漂亮得不像话,可只有他自己晓得,他心狠得很,跟豺狼虎豹没有任何区别。
从地狱爬出来的人,那还能叫人吗?
徐碧君白履踩在血泊中,手上不知何时拿了火把,刺眼的光闪得他眯起眸子,清花楼后院皆是枯草,酒窖亦在此处,他在这里呆了好些年,所有都摸了个透彻。
随着燃烧火把被扔入草堆,刺鼻的味道便立马弥散在空中,翻飞的灰尘扬在天空中,颗粒般四处飘荡,滚滚熊火瞬间烧了起来。
徐碧君浑身是血,竟直接穿过清花楼大殿走出去,众人嬉笑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看见徐碧君的时候尽数成了错愕,尔后变为恐惧。
而徐碧君已走到大门口,他歪了歪头,男子面容善良,肤白若脂,嘴角微扬便荡平世间所有阴霾,可这时他双手撑在门上,眼睛弯成月牙状,随即咯咯地笑了出来。
“欸,后院着火了,你们要不要逃啊?”
言罢他便转身离去,男子青丝微扬,白衣上像是点了鲜艳的红梅,他站在三道口处深吸一口气,纵使清花楼中乱成一团,无数人从他身边跑过,徐碧君亦没在意。
徐碧君本来是想着把大门关上,让清花楼里面的腌臜玩意全死个干干净净,可在最后他竟然心软了。
“你竟没全把人杀光。”
肖韩侧躺在房檐上,他的腰间照例挂了壶酒,发丝凌乱地垂在腰间,邋里邋遢,满脸胡渣。
“他们又跟我没仇,我懒得杀。”
“喔——”
肖韩将尾音拉得很长,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