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表情是几个意思?”陆洲觉得被怠慢了,不满道。
周少绪实话实说:“不是很欢迎的意思。”
陆洲撇了撇嘴:“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你看你都有兴致和我开玩笑了。”
周少绪懒懒道:“滚!”
“几家欢喜几家愁啊,”他在沙发上大喇喇的坐下,人往后一看,整个人的状态是轻松的。
“你想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就是替我们律所的某些女同胞觉得难过而已。”
“又说胡话!”
“呵,装,其实你心如明镜!”
玩了几轮嘴仗,陆洲尽了兴,便回到了正题。
“阿姨恢复的怎么样?”
“一切顺利!”
“现在放下心了?”
“嗯。”周少绪合上文件,揉了揉眉心。
这两人闹归闹,可这份自大学开始就结下的友谊,让他们其中一个遇到难事,另一个必竭尽所能出谋划策。
“谢谢你。”周少绪声音低而嘶哑,有些不易察觉的羞涩。
陆洲撇嘴:“真稀奇,能从周大律师嘴里听到感谢我的话。”
周少绪淡淡一笑,笑意蔓达眼底。
结婚的主意是陆洲给出的,新娘逃婚找人替上也是陆洲的意思。
他当时满脑子都是母亲的病。
工作的事都搁置在了一旁,他忙着动用关系,替母亲寻找最适合的医院和主刀医生。
那时的裴敬之不能接受自己患病的事实,要强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明明没有一点不适,只不过是循例参加一场一年一度的体检,怎么就说她病了,而且还是能让人谈之色变的癌症,因此坚决拒绝手术。
他和周锦铭不也其烦的劝导,日复一日的做她的思想工作,终于换来她的松口。
手术日期将近,她又临时反悔。
她说没有一场手术是医生绝对可以打包票说成功率百分之百的,即使只是小小的阑尾手术,也会有人丧命,她说她已经不怕死了,她只是有太多遗憾,她说她怕万一,她那么不幸运,死在了手术台上怎么办,那些遗憾怎么办?
她曾经畅想过退休后,就和周锦铭环游世界,去看山,去看水,去看世界。
如果没这个福气,没看到也就没看到了。
可没能看着唯一的儿子迈进人生的另一步,没去现场见证他人生最关键的一刻,没亲眼见见陪伴儿子下半生的人,怎么都觉得难过。
于是,便有了那场充满荒谬、疯狂且充满谎言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