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望着地上散开的绳结出神。
她知道他现在压力很大,要面对家庭与责任的冲突,其中纠结与痛苦可想而知。
她可以体谅他,所以不会对他有任何责怪的。
茜羽低下了头,衣袖掩饰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臂,用力得指节发白,连房里再来了人也没有注意到。
那人看见地上的残局,感叹了句“朽木队长依然不通人情。”
而后他望向栏后坐在椅上的少女。
“我知道流魂街一区有精通这方面的匠人,如果茜羽三席愿意,它们还能重归原本模样。”
“……不必蓝染队长费心。”她移开视线不再望向那团绳结。
“让它们维持现在的样子就好,损毁的东西就不用费心修复了。”
她的语调逐渐平静下来,起身走回了牢中的床榻边“蓝染队长请回吧,我累了,现在只想休息。”
之后就自顾自上床,面朝墙壁背对着他,可以说是相当不想见他了。
“辛苦了,请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似有若无的安抚,但茜羽只是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地板上被斩断的绳结无人问津。
之后不知道又在牢里度过了几天,茜羽只觉得自己的时间感似乎又差了些,牢里的每一天都一成不变,唯一的变化除了来探望的人之外大概就是每日的菜色了。
只可惜无论是今日或是昨日的菜肴都是一个味道。
又是一日的下午,她靠着冰冷的石墙,曲着腿坐在床上,伸出手,指尖堪堪构得那斜射入室的阳光。
不过虽然她这里一成不变,可外头却热闹了起来。
——数百年来第一次,有旅祸闯入了净灵廷。
听交接班的守卫队士聊天知道他们似乎是来阻止处刑的,明明都是很年轻的人类孩子,却凭着自己的力量把这死水一般的平稳沉寂给扰乱。
目前似乎已经有几位高位席官甚至是副队长落败,这也导致了总队长发布战时特令,包括副队长以上的席官可以随时佩刀并全面解放。
在这里很平静,但她稍稍探知就能知道外头几乎都乱了,但也是在混乱之中,她也才能时隔百年再次感知到曾经的友人。
她的灵压告诉她,她没有受伤,与当年如出一辙,这百年过得似乎还算可以,她也为此感到高兴。
在茜羽感知中的一切乱中有序,就像一盘棋局。
——对你而言的「棋子」想必都已就位,那下一手会是什么?
由她来猜大概会是那一步吧。
茜羽放下了手,沉默独坐。
将自身这个棋子进行存在抹杀。
这样无论是受控的或是控制之外的棋子都会彻底乱起,依现在情况恰好也能把锅甩在无辜的旅祸头上,如此一来不仅能更好安排冲突发生,自己也能退居幕后,成为真正的棋手。
只是她仍然不清楚,自己在他眼中的这盘棋局中扮演什么角色,但她也不想再去思考这件事了。
她蜷缩起身躯把自己的脸埋入膝上,累得暂时不想去理会外界的一切,无论是那死状如同崖壁之花的队长或是救人心切的少年们。
这是她所能给予自己的最好治疗。
在她入睡前的恍惚中,她听见了走道那里传来的声音。
“东仙队长,辛苦了!”
“你们也是,交班后就去休息吧。”
“队长,您手上是……?”
“是蓝染队长在那件事之前要送给朽木小姐的,现在只能由我帮他转交,你们好好工作。”
“是!”
说话间声音已离她的牢房越来越近,最后随着钥匙与门锁之间的咔咔响声后,那名盲人队长走了进来,并随后带上了门。
即使人已经到了房间里且离栏杆只有几步之遥,茜羽仍旧没从床上起身,只是坐了起来,沉静地望着来人。
“午好,东仙队长。”她有礼地朝他颔首,声音里夹杂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困倦。
但东仙在失去了视觉的同时,其他感官却是更加敏感的,他没有遗漏掉她语气中的疲乏。
“十分抱歉,但恐怕要请朽木小姐跟我走一趟。”
这么说着,但他已经打开了牢笼的锁,径直朝她走来,明显在他接下任务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打算让她拒绝了。
茜羽看见不断逼近的人面上也仍然不显露出情绪,手上燃起了火焰,想强行将他逼退——
「纲弥代家的人似乎又出事了,那人好像是把妻子跟同僚一起杀了。」
「那他有得到惩罚吗?」
「有,但无非就是被关禁闭了。」
两个人的生命就那么被草率结案了。
茜羽忆及过往记忆,眼眸倏地圆睁,直至此刻才像是清醒了过来,手上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