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叫声越发不耐烦:“还在装蒜啊,慈善家大爷!”
“我确实不认得,法邦杜先生。”
“才不是什么法邦杜!也不是容德雷特!我叫德纳第!”德纳第先生脖子前伸,像只饥饿的鬣狗般露出獠牙:“我就是蒙费梅伊的那个旅店老板德纳第,你现在听清楚了吧?!“
而冉阿让的声音还是那么镇定,连颤抖都没有:“但我还是不认得,您一定是弄错人了。”
“你个千刀万剐的老混蛋!”德纳第先生似乎恼羞成怒,枯瘦的手直指着老人的脸,嘶哑地怒骂:“我认得你!你这个跟我一样的骗子!8 年前在蒙费梅伊拐走了我的百灵鸟,现在还装出一副正派人的样子来施舍!”
说罢,德纳第冲背后一摆头,对那群大汉下令:“把他们抓起来!”
匪徒们一拥而上,把父女俩瞬间淹没。艾潘妮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抓住头发从老人身边拖走。冉阿让先是一拳放倒了一个老些的家伙,然后两下打趴另外两个人,随后抄起椅子抡圆了到处乱砸。
原本安详平和的老人,猛地变成了赳赳武夫,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除了屋里本来就有的人以外,走廊里又冲来几个匪徒,把冉阿让淹没在人群里,最终按倒在地捆了起来。
“把这老家伙绑到靠窗的那张床脚上!”德纳第先生气定神闲地站在房间正中,像个大将军般指挥手下:“另外把那位女士送到里边去,请她好好坐着。”
一身破衣烂衫,留着油腻腻长头发的普吕荣走上前,把双手被捆在背后的艾潘妮拉起来,剥掉了她的毛皮斗篷,推推搡搡地赶到房间另一端的角落,坐到她上辈子经常睡觉的床上,旁边是胖胖的德纳第夫人。
艾潘妮现在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丝缎上衣,在冰冷的老屋里冻得瑟瑟发抖。她的心里和脑子一样乱,事态发展远快于她的预估,从她试图把冉阿让从陷阱中救走失败开始,事情就完全失控。在上辈子混乱的记忆里,她没能清晰地记住具体日期,要是自己能提前到普吕梅街的房子里守着……哪怕是马车能早点到达,就不会落到现在的状况了。
但现在后悔毫无用处,艾潘妮看着上辈子的亲爹威胁冉阿让,松开他的手逼他写信支付二十万法郎赎金,并且把他的女儿也骗过来。冉阿让的意志十分坚定,咬死了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任何多余的钱财。德纳第先生恼羞成怒,拿烧红的凿子威胁老人,反而被他一把抢过。
“你们这些混蛋,要知道我从不吝惜自己的命,如果你们觉得能强迫我的话,先看看你们能不能跟我一样……”
冉阿让撩起左袖,右手握住凿子,面不改色地把红热的凿子压到胳膊上,随着嘶嘶作响的恐怖声音,皮肉烧焦的臭味充斥房间。所有人都吓得心惊肉跳两股战战,而须发雪白的老人仅仅微微皱眉,甚至没有露出太多痛苦的神色。
“不要再折磨他了!我就是他的女儿,我就是珂赛特!你们已经达到目的了!”
艾潘妮看不下去,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但德纳第狡猾的小眼睛转向她:“嗨,亲爱的,您骗谁呢?我当然认得我的百灵鸟,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您的年龄也跟她对不上。”
说完,德纳第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弯腰在她脸前,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当然了,肉票总是越多越好,尤其是您这样美丽可爱的女士。”
“我倒是劝您及时收手,现在跑路还来得及。”艾潘妮用一个坚硬的眼神瞪了回去,“要知道警察就在附近,大名鼎鼎的沙威督察,随时都会过来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啧啧,我的好小姐,那您为什么一开始不叫呢?”
艾潘妮被上辈子亲爹的话噎得无言以对,只能瞪着眼睛看德纳第先生继续表演他的推理:“这儿可是巴黎最荒僻的大路上,最偏僻的房子中最里边的房间!就算您扔个炸弹,在最近的警察哨所听起来,也只是个醉鬼打的呼噜罢了。”
“您又不是那魔王的亲老婆,在这鬼天气里,他凭什么会放弃城区里暖和的哨所,到这种荒郊野外来?”德纳第直起腰,双手插在身躯两侧,更得意地笑起来:“何况我们的慈善家也一声没吭,这足可以看出来,您二位也不想见到警察上门,你们也有某些东西需要隐藏,不是吗?”
看着栗发女人沉默下来,德纳第先生更加得意,又看了看房间对面威风凛凛的冉阿让,小眼咕噜一转,露出邪恶的笑容:“既然亲爱的慈善家不肯让步,那么我们就来让他体会一下代价吧!”
说完,德纳第一歪头,普吕荣和德纳第大娘左右各一边,把艾潘妮架了起来,拖到房间正中的桌子边。巨大的恐惧感抓住了她的心脏,以至于周围的声音都开始走音。
“您要干什么?!她跟我毫无关系,你们——”床边的冉阿让声音从平静变成紧张,带上了干涩的感觉。
“干什么?当然是帮您下决心!”德纳第不坏好意地笑着,似乎发现了进攻方向,冲艾潘妮挥了挥手:“您也不愿意见到这位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