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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他抬手抚她的脸。
眼泪毫无预兆从她眼眶里掉下,正好砸在他的虎口上,还带着温温的余热。
徐生一下就慌了,“怎么了?”
情绪犹如决堤之流收不住,宋茱萸胸口剧烈起伏,扶着徐生的小臂请求:“徐生,你能送我去趟县城吗?”
“现在?”他低声问。
“现在。”她有些慌乱无措,“可以吗?”
“可以。”徐生立即答应她,也不去问缘由,“你在这等我,我先去借车。”
宋茱萸望着他挺拔的背影,他走路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消失在黑暗里。
半个小时前,她刚准备好课件,关掉电脑后,电话铃声恰好响起。手机扔在床头充电,她跑过去拔出手机。
来电的人是许明莉。
两人习惯上用微信联系,大半夜她拨了通电话过来。宋茱萸按下接听键时,心中油油升起某种预感,眉心也跟着跳了下。
“喂?”
许明莉似乎在小跑,“小萸,你给阿姨的电话拉黑了是不是?”
“嗯,怎么了?”宋茱萸伸了个懒腰。
在她来覃溪之后,跟原有的圈子断了联系。其他朋友一概不知她的去向,甚至连她母亲杨琼华的电话都拉黑处理了。
许明莉拦下辆出租车,钻进后座后报了地名,“师傅,到市医院。”
她又举着手机对宋茱萸说:“你赶紧回宜川一趟,医院那边说宋杭刚刚醒了。”
宋杭。
宛若隔世的两字,猝不及防的出现。
“什么?”宋茱萸浑身都在抖。
“宋杭啊,醒了。”许明莉催促司机加快速度,“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等到了医院我再联系你。你尽快想办法回来一趟吧!”
宋茱萸收到通知后,拿着手机慌乱出了门。
波平如镜的河面倒映着婆娑的树影,路灯下是一排排打着圈儿转的飞蚊,微风徐过的世界是无声的。
跟杨琼华闹得最僵的那段时间,宋杭也曾将她堵在这种昏黄的路灯下。他会一遍接着一遍,不厌其烦地开导她。
他最常说的话是:
“宋茱萸,你这个阶段有逆反心理很正常,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这样对你妈。”
“宋茱萸,高中生最重要的是学业,再被我撞见你偷偷谈恋爱,可就直接抓你去教导处了。”
“宋茱萸,师范专业对女孩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你没必要跟阿姨闹这么大脾气?”
“宋茱萸,宋茱萸。”
宋杭总是这样一板一眼地唤她。
宋茱萸也想不明白宋杭,为何总维护着杨琼华。
“宋杭,你该给她当亲儿子才对。”
“还有,我请你别装长辈那套来训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今年,是她与宋杭相识的第六年。
前半年两人相处总是夹枪带棍,水火不容,这位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哥哥,让她在敏感的青春期愈加叛逆无理。
而后五年,宋杭却成了她最亲近的倾听者。
他在一成不变的白色病床上,一躺就是整整五年。自那以后,再没人愿意做和事佬,缓和她们母女俩的关系。
宋杭两字到后面甚至演变成,
一次次矛盾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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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的远光灯闪了下,灼刺宋茱萸的眼睛,她抬手挡住眼前的光,收到了徐生发来的微信。
徐生:[过来。]
宋茱萸将卷帘门拉下锁好,慌乱间又踩上鞋带,踉踉跄跄地往前扑,险些摔倒在街上。
徐生将她的失魂落魄看在眼里。
他耐心地等她将安全带系好后,换挡,拨开转向灯,淡淡问了句,“去哪儿?”
宋茱萸低着头在手机上看火车票,“火车站。”
徐生瞥了眼她裤兜里冒出头的身份证,并未开口多问,驱车带她往目的地去。
两人从未这般沉默过,车厢里只剩挂坠摇晃的声音。宋茱萸隔会看眼手机,忐忑不安地垫着脚尖,似乎等着谁的电话。
夜晚没有其他车辆。
徐生将车速提得很快,没过多久便能看见县城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他绕开容易堵车的路段,将人送到火车站进站口。
宋茱萸又看了眼时间。
“几点的车?”他问。
宋茱萸取下安全带,“十一点五十。”
徐生将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恰好对上她哭过的眼睛,他的指尖无意地点了点,故作轻松地询问,“来得及,去哪儿?”
“回宜川。”
徐生蓦地怔住了。之前两人聊天时,大概聊过这个话题,宋茱萸有告诉过徐生,她是宜川市本地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