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也约等于无了。那火蛇本还四处蹿腾,烧得正起劲,忽然和这纯粹的灵气一撞。诶,不得前进了,动作止住了,它毕竟没有神志,稍稍迂回了一下,再撞——
不好意思,这可是精心布设的阵法,还真就没有缝隙的。
灵力充足,只要没人入阵破坏,这屏障便一直会在。天外之音见状,浅松一口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哎哟,吓得我开了个VIP去解锁百倍放大功能,就怕错过大事,又怕看到些什么触目惊心的东西。结果一看——大家猜怎么着?】
真够放松的,还又打起哑谜来了。
也是令暎现在没空去看,要是看了,她定然是能知道答案的:出乎意料,田地的损毁并不算多,而这地方竟然就已经是整座城池中受灾最严重的一处了。如医馆、如花园,甚至都只是边角处起了少许火。火蛇似乎并不知晓怎样才能给丹鸟城带来更致命的损失,有的地方烧不动,它们就干脆茫茫然地转了方向,开始在空旷的大街上徐徐游走。
而街上本就没什么人。
……不对,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刻意为之?令暎心念一动,没说什么——她本就是个不多言的性子,何况现在也没人在身边听她说。她重又收整思绪,凝神往脚下的街道中看去。
火蛇暂时伤不着人,却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阵盘全开之时,令暎可以轻易地一心多用,同时与数人联络。她一手托着阵盘,另一手却轻轻将掌心贴了上去,冰凉的阵盘与肌肤相触时却有种微妙的温热,是妖力,是一种玄妙无比的联系。她便藉由这份联系,熟门熟路地将消息传了出去。
说是传消息……也是因为现在的“傀儡”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那神秘的声音将他们称作傀儡,但也没有谁跟谁效忠、谁由谁操纵的情形。当然,木傀儡仍然不少,这是实实在在的、完全由她掌控的死物。可占据了令暎更多的心思的,反倒是而今渐渐多起来的……身边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族或妖族,各有各的生活,而非一心效忠于她也只能依靠于她的孤魂野鬼。
令暎少有,不对,是以前就压根儿没和人有过这样的关系。一时生疏也好,难得公事公办也好,总之,虽说还弄不明白究竟是差在哪里,但她的心底清楚:他们是不一样的。
来或不来,帮或不帮,她与他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铁律规矩。像群晟这样的人物,哪怕当场走人,那也算是情理之中的。
故而当她望见街道中奔走而出的几道身影时,刹那间,内心也平生几分安定。
手更稳了,心更定了,令暎有条不紊地拨动阵盘,身后的虚像也跟着光芒流转,真如太阳似的光芒灿灿。城池中,规划齐整的街道内几乎没有闲人,也不见有什么形迹可疑之人。几道飞奔的影似流光,很快就聚拢在火蛇周围。
这火还真没办法强行熄灭。
毕竟是用上了寿数的东西,玄之又玄、邪之又邪。承璇等人各自安顿好事情,赶来此地,也只能想出个暂且压制的法子。灵力或妖力都在此刻被调动至极致,所有人都将力量压缩成近乎实体的屏障,再以自身为饵,先将那火蛇诱到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再以庞然的力量猛地一兜——
邪火确实没法熄灭,但也能被绝对的力量给压制住。它们被控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中,而令暎也配合着众人的行动,一一将街道上的阵法开启,将林立的屋舍沉入地底或升入高空。
于是原本俨然有序的街道也很快变得空旷而凌乱。
花园那处倒是没法大动,但这地方的东西本就贵重,一向是有许多人看护的。能被烧去一处篱笆,大约也是这些人以命袭击,搞得守卫们有些猝不及防罢了。未几,城中的火蛇均被控住,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从众人的压制中窜出。兴许是这份挣扎加速了寿数的消耗,很快地,有一处火蛇渐渐缩了身形,如一块被褪下的蛇皮,“噗啦”,委顿在地、消失不见。
天外之音几乎是完全放下心来了:【还好还好,也没有烧到很多东西嘛。哎呀真的是,咱们好不容易才重建起来的城池,可千万别被这些坏家伙给毁了啊!】
但也有发觉不对的:【等等,不应该啊!我刚刚也放大看了,那几个人倒在地上,但致命伤都在背部,明显不是自愿自发用命来搞袭击的。而且之前那个姐姐也说了,这是很大一群邪修,人很多的。怎么现在只见到几具尸体,甚至连着好像是要搞事一样的火都被控制住了?】
问得挺好。
而也正是在这时,始终静静垂眸望着城池的令暎眼睫一颤,遮住了眸底的波动。
有一道极细微的灵力波动就从她的身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