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取出五只一样形状的六角形玻璃杯,依次为我们倒上白开水,等序排列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他看上去很年轻,大概不到三十岁,面容略有些憔悴,嘴唇干燥发白,起了一层干皮。他睁着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疑惑地看向我们。
“咳咳,我们……”刘学栀很有绅士风度,看出在场女士们的尴尬,他挺着胸脯目不斜视,看着林老师那双温和的眼睛,“老师,我就开门见山了,您跟小琴老师……是不是那种关系?”
林子友略略吃了一惊,随后在我们对面坐下,苦笑道:“你们怎么知道的?是小雪告诉你们的吗?”
出人意料,林老师承认得很干脆。几人对视一眼,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照旧是刘学栀先开口:“我们想知道,小琴老师为什么会自杀。”
“别说你了,我也想知道啊!可惜,人已经死了,我也没法子可想了。”林子友揉着太阳穴,慢慢垂下头,“你们期末考试之后,小琴就跟我提了分手。她说,以后毕业也不会回来这座小城生活,让我忘了她。谁知还没到一个星期,她就在小树林自杀了。”
“真的是自杀?”
“不然还能是什么?”
“那就当她是自杀吧,”我拿起桌上的玻璃杯转了转,的确跟小雪家的是同样的款式,不过这是极寻常的超市货,撞款也很正常,“我想问的是,你们分手之前,小琴老师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的确有,大概在她出事前一个月左右,有一天下雨,她浑身都淋湿了跑到我楼下,说不想回家了。见她哭得伤心,我也没敢多问,给她拿了一套我的衣服换上……”
“你们……做那事了?”徐然问。
林老师脸颊红透,嘴唇雪白,他摇摇头,“她睡卧室,我在沙发。”
“谁信啊!”徐然嘲讽一笑,低声嘟囔。
“然后呢?徐然你能不能安生点?”施诗诗厌烦地瞥了一眼身旁正在喝水的徐然,紧接着询问。
“第二天,等她衣服干了就送她回去了。”
“然后呢?”
“没有了。”
“就这?”
“就这。”
施诗诗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四个大字,她冷笑道:“您肯定隐藏了什么吧,她难道什么都没跟您说?比如跟家里是什么矛盾,比如未来的计划之类的。”
“最开始她倒是说过,未来想来这所学校当老师,可是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又说不会回来了。我也不懂……”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我真的没有,”林子友眉毛紧皱几乎连在一起,“对了,小琴说过,他父亲希望她回家接手生意。可是她不愿意当电器厂的老板,只想教书育人。”
“他爸爸?小琴老师跟她爸爸关系好吗?”
“非常不好,三天两头吵架。那个雨夜,我怀疑也是因为继承电器厂这事儿,他们两父女肯定大吵一架。”
“因为父亲的原因,所以不愿意回来这座小城?”刘学栀猜测。
“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总觉得有点奇怪。”阿丙咬着大拇指甲,似乎想到了什么。
“别卖关子,快说!”徐然一口喝干杯中水。
“你们想想,小琴老师跟她父亲之间的矛盾应该由来已久,为什么之前决定回到小城教书,事后又反悔呢?我记得她父亲早在两年前就瘫痪了,按理说,也不至于到现在才说起电器厂继承人的事情吧。”
“怪!”几人异口同声,随即点点头。
“两年前?是怎么瘫痪的?”我疑惑了,这家人真是厄运连连,家门不幸,先是父亲瘫痪,接着大女儿上吊,二女儿火灾,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车祸!”阿丙抱着胳膊,食指不断敲在胳膊肘上,“当时叔叔刚出差回来,晚上出去应酬的时候喝多了出了车祸。”
“他自己开车?”
“应该是有司机……”
“司机喝酒了?”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没听说司机有没有受伤,反正叔叔伤得很严重,差点没救回来。”
“难不成……是诅咒?”徐然刻意压低嗓音,表情神秘莫测,“这家人不会是被什么仇家盯上了,下了降头吧?所以才诸事不顺。”
“与其相信鬼神之说,不如相信这一切全是人为。”施诗诗一向不赞同徐然的看法。
“下降头也是人为啊!你说的跟我说的有区别吗?”
“懒得理你!”
“等会!你说人为?”我打断她们的针锋相对,“如果这一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你们猜猜,是什么原因?”
“人生在世,无非钱权二字,他们家有一家电器厂,自然是钱了!难不成……有人图财害命?”刘学栀眼眸一亮,神采奕奕。
“会是谁呢?”
“比如……某个穷教书匠?”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