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空气中带了些凉爽,夕阳洒在房檐的飞檐翘角上泛起淡淡的光晕,几只屋脊兽端坐其上仿佛镀上了佛光。
曼青和十一去的有些晚,张员外府门外已经摩肩擦踵,不少百姓自带木凳安静等待开场,没带木凳又没有抢在前排的竟然爬树坐到树枝上。
十一有些发愣,怪不得刚进镇上时街道上这么冷清,原来全聚集到这里来了。
前面挤得满满的,根本看不到台子,附近也没什么好落脚的地方。
她快速打量了一番,视线停在屋檐上。那个地方视野开阔也无人争抢,毕竟谁敢往张员外家房顶上坐啊。
“我们去房顶看。”
“没问题!”曼青立马应是,她也觉着这法子可行。
曼青带着十一走到角落里,眸子一闪,须臾间,那地儿就只剩下了一只猫猫。
十一助跑一段距离,借助墙壁的力量翻上屋檐,惹了不少人惊呼。
猫猫没注意这些,一门心思找了个舒服又不挡视线的地方卧下,将曼青放了出来。
一猫一蛇乖巧等戏。
戏台子已经搭好,帷幔垂地将台子里面遮掩的个严严实实。
猫猫只好开始打量人群,最前面放着几把檀木高椅,每把椅子旁还放了木桌,上面有不少精美吃食,看得十一舔了下唇角。
“那个人有些眼熟...”曼青竖瞳微闪立马说道:“啊!是抢客栈的那个烂泥。”
看见她吓得摊成一堆泥。
“在哪?”十一问道。
曼青尾尖一指:“在中间坐着的那个穿着像金子的男人左面。”
猫猫抖耳看去。
张管家抚着有些红肿的右脸,眼下乌黑一片,正弯着腰对旁边金灿灿的男人说话:“老爷,事没办下来...”
“废物!给你派了那么多人手,连这点事都干不好。”张员外笑嘻嘻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手指不断摩挲着挂在腰间的玉佩。
张管家哭丧着脸,开始解释:“老爷,你不知道那地方邪门得很啊。”
“又是那只黑狗?”张员外好似想起些什么,眸子狠狠一颤。
上次他带人去客栈,半夜起身如厕,正巧对上那恶犬,他提起裤子就跑,那狗看他的眼神好像要将他活撕了一样,偏生他翌日问客栈老板,被告知客栈内未养狗,方圆几百里也没个养狗的人家,
可偏偏不仅他遇见了,他带的那些手下也看见了,相遇场景比他恐怖多了。
张管家连忙摇头,脑海中印出那小山丘般的蛇离他只有一拳的距离,吓得打了个哆嗦。
“是那种能突然变成小山丘般的蛇,太邪门了!”他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恨不得将手臂掰折到身后去。
他这一笔划险些甩到张员外脸上,张员外皱眉看他,若不是这家伙是他堂弟,他早就把他辞了永不见面!
“你去寺里拜拜佛,求一张平安福祛祛邪。”
这话张员外显然是不信的,什么能突然变大的蛇。
笑话!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离谱的事情。
他缓缓攥紧手中的玉佩,扳指和玉佩相碰发出刺耳的划擦声,他眸中闪过一抹狠意:“明日你再带一波人去,若是收不了,那便烧了!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守住!”
张管家一惊,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得台后响起鼓声,轰隆隆如春雷炸响。
帷幔忽得拉开,随着锣鼓点子,粉黛如花的妙曼女子半遮脸,腰间配着宝剑,端着步子入了台上,头上簪子的珠坠摇曳如波。
美眸轻动,柔情似水般望了一眼台下,一颦一蹙皆扰动着人的心弦。
“好!”张员外笑喊一声。
女子看了他几许,红唇微勾,手指攥紧了剑柄。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
我只得出帐外且散愁情。
轻移步走向前中庭站定,
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适听得众兵丁闲谈议论,
口声声露出了离散之情。”
声音婉转悠扬,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猫猫尾尖轻晃,忍不住想随她哼唱,但口里出的喵喵声又让她抿紧了唇。
鼓声蓦然一顿,停了几秒复又敲起,如万马奔腾。
台上女子拔剑起舞,清风扶醉月,足下生花莲。
她眸子一闪,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张员外,轻启薄唇,语速极快:“那日父母家中闲坐,忽而几只银箭穿风而来,毛羽轻颤嘤声幽咽,自那起仇恨满了心间,务必将你剥皮抽筋,务必让你死后入不了黄泉!”
张员外浑身一颤,手扶椅杆站起,大喊道:“拦住她!拦住她!”
他说话间的功夫,女子就已提剑到他眼前,骨腕一转,在她眸中开出朵朵雾花。
张员外软软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