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敢当着他的面,截走他看上的人,他倒是很想知道是何方神圣!
但他问了好几个关系好的,都说没见过。
而且之后,那个男孩再也没出现,袁闻左右逢源,就没再想起这人。
周初宜穿着高跟鞋,站不久,找个石凳坐了下来。
拍了拍身旁的座位,陆时景垂眸落座。
“你弟弟不是身体不好吗?这里那么多人,也不怕有人冲撞到他。”
陆时明心脏不好,这在他们整个圈子里都不是秘密。
少年掀起眼皮,眸光落在不远处正和漂亮姐姐谈笑风生的弟弟身上,淡漠地抿唇:“谁敢!”
陆氏有他爷爷在,这京市的世家多少也得掂量掂量。
周初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陆时景却好像看到了什么,让她在这里等会儿,他去去就来。
远远就看见万叔在和叶慧君说着什么,陆时景满怀疑问地走来。
“怎么了万叔?”
万叔蹙着眉头,小声说了几句。
少年闻言,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叶慧君脸色白的吓人,无措地咬着手指甲。
年少时,有父母保护。结婚后,有丈夫爱护。
夫死后,日子虽无趣,但凭着陆夫人这个身份,也没人敢欺负她。
本就是个没扛过事的贵妇,乍一收到这个消息,想起了岌岌可危的陆氏,也不知她们孤儿寡母还能撑多久。
叶慧君抬起眼看着头顶的天空,只觉得天旋地转,那天仿佛要塌下来似的。
万叔见她一副扶不起来的样子,心里失望。
夫人平日里只会喝茶逗猫,一遇到大事就六神无主,不堪重任。
二少爷身子不好,有事他也是避之不及的。
万叔最终将期盼的目光落在大少爷上。
少年低垂着眸,一言不发。
少顷,少年抬起眼,回头看了眼女孩,小姑娘见他看了过来,开心地朝她挥手。
陆时景叮嘱了万叔几句,便往女孩的方向走去。
周初宜眯着眼笑着,男生却抿着唇瓣,神情凝重,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
周初宜焦急的问,“怎么了?那是你家人吗?是出什么事了吗?”
谈话的时间有些长,她有些不安。
伸出小手,轻抚着他紧皱的眉宇,叹息:“小小年纪,怎么总是皱眉!”
“暖暖!”
他叫了她小名,她听出了几分郑重的意味。
陆时景喉结动了动,声音有点低哑,“你一定要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学,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女孩扯了扯唇角,轻声反问:“我肯定不会给自己留遗憾,我们不是约好了吗?要一起考上大学!”
少年垂丧着脑袋,情绪骤然低落,抿着唇瓣,没头没尾地说:“我有点事,要提前走了。”
周初宜心里惴惴,犹豫了下问道:“走去哪里?回凉县吗?”
男生不说话了,棕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眸光深远,眼尾泛红。
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却什么也没说。
“陆时景,别难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支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用那样渴望乞怜的眼神巴巴地看着她,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抓了一下,心疼死了。
周初宜不舍得他难过,她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艰涩地问:“那你还回来吗?”
他不语。
只是抬手轻拭了下她眼角不知何时冒出的泪,干巴巴地哄人:“别哭!”
“我就问你一句,还回来吗?”
女孩梗着脖子,倔强地要他一个回答。
陆时景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什么,他过了十几年无趣的人生,从没奢求过什么,如今却想自私一回。
于是,他像个卑劣的小人,摇尾乞怜,阴暗自私地对女孩说:“暖暖,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还有很多事想与你一起做。等我回来,我再一一说给你听好么?”
他揽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声恳求,语气近乎卑微。
周初宜推开他,随意地擦了擦眼泪,扬起精致的下巴,露出洁白的脖颈,好似一只展翅的凤凰,永远高傲独立。
“谁要等你?做你的白日梦去!”
女孩哼了声,“你走好了,走了就别回来了!大骗子,没了你,本小姐还有一片森林,谁稀罕你!”
陆时景笑了。
口是心非的大小姐最是可怜可爱。
“那我走了!再见了,暖暖!”
周初宜气呼呼地蹲下,偏过身去,不肯看他。
听着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周初宜咬着唇瓣,颤着身体,泣不成声。
再见了,陆时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