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瑟一松手，重获自由的灰羽鸽就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消失在深蓝色的夜空尽头。
卷曲的字条在手心展开，显现出一行浅浅的潦草字迹，尽管在外人看来内容有些深奥，但卡洛瑟却是秒懂。
让拉沃兹瑞去米喀纳第斯医馆果然是去对了，法雷勒布约医官牌、异变的老鼠、还未深入调查就失踪的医官，现在再加纸条上写的内容，终于锁定目标了吗。
今天也与彼伏达确认了下次见面的事，詹森特的名号确实好用，从肖达恩那边打探来的消息看，彼伏达果然没有闲着，到处派人调查关于詹森特近年来的动向。不过都是徒劳，一个连身份都是伪造的不存在的人，只会让他们越调查越困惑，毕竟“他”最后一次露面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去了北境之后，与“他”相关的一切渐渐销声匿迹，直到现在。
“你在想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甜甜的声音，卡洛瑟立刻回神，握住掌心的纸条。
“晚风不错。”他还未转身，好闻的气味就绕到了身边，下意识就这么回答了。
“星空也不错。”萝希尔凭栏而立，轻抚耳边的碎发，笑道，“没想到侯爵大人也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是因为这个季节更适合欣赏夜景吗？”
其实，萝希尔从书房出来后，已经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久的她都觉得自己犯了花痴。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那么在意的呢，在意他此刻在想什么做什么，在意他是不是又在逞强，还在意他突然的转变会不会只是一场玩笑。
可当她真正站在他身边，所有的在意都变得没那么要紧，哪怕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她也觉得很安心。
头顶辽阔的夜空中点缀着细碎的星星，时隐时现好似闪闪发光的宝石，看再久也嫌不够尽兴。耳边能听到的清亮悦耳的虫鸣，伴随着凉凉晚风忽远忽近地响起，显得周围更加静谧安逸。
尽管知道这里并不是兰格逊堡，但却让她产生了熟悉的依赖感，又或者说，是身边有个值得依赖的人存在，才让人轻易忽略了其他。
“倒是很少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卡洛瑟并不讨厌对着夜空发呆这种事，只不过大部分时间没必要也没心情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但他现在才明白，也并非是毫无意义，重要的不是做什么，而是和谁一起。
“那在北境呢，也能看到这样的夜空吗？”
萝希尔确实好奇啊，她从来没去过奥悉列廷的最北部，那么寒冷的地方会是怎样一幅景象呢，在冰天雪地之间待久了，是不是也会变成卡洛瑟那样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呢。
“那里的夜空更美。”卡洛瑟非常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当然，还有比夜空更美的。”
“是什么？”萝希尔很好奇，“和我说说吧。”
“兰泽山神光，我想大家都听说过的。”卡洛瑟平静地回答。
萝希尔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去：“兰泽山神光？那不是传说中才存在的神光吗？你难道亲眼见过？”
她那么急切提问的模样真的很有趣啊，可惜他的回复未必能让人满意。
“没见过，传说中很美，见过的人说更美，不过在我看来就只是传说而已。”
这回答真是无趣得很啊，一本正经的语气和回答哪能用来哄女孩子开心，怪不得连一个未婚妻都没能留住。
萝希尔心里咯噔了一下，哄女孩子开心？留住未婚妻？她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虽然她也是女孩子，虽然她也想象过被人哄得开心，但是没必要考虑这种事情吧，卡洛瑟可不像那种人。
“还不如说，你根本不相信传说吧。”萝希尔嘟囔，“像你会做的事。”
“那种寒冷到极致的地方，就算用美好的传说也未必能留住人。”
这语气听起来挺哀怨呢，萝希尔试探道：“可你的灰影骑士团一直留在北境，就算没有美丽的传说也有惊人的毅力吧。”
“那是必须要做的事，骑士当然要服从命令。”
“那你不喜欢北境吗？”
卡洛瑟微愣，转脸看她道：“我习惯那地方了。”
不是喜欢而是习惯，还真有卡洛瑟的风格呢。
“所以，你也会回去的，是吧？”萝希尔终于问出口了。
这下子，卡洛瑟彻底愣住了。话题怎么突然变成了回北境，又为什么是从她口中问出来。
“有人和你说什么了吗？”虽然想过，但他绝对没有和任何人表露过回北境的意愿，她从哪里知道的或听到的。
萝希尔连忙摇头：“不，没人和我说什么，我是猜的。嗯……我的意思是，离开骑士团太久也不行吧，北境也是你的封地啊。”
“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卡洛瑟望着她的眼睛，继续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你别乱猜了。”
也是啊，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当初卡洛瑟之所以会回来，不也是因为王的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