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小哥不耐烦地开口:“怎么,看不看得明白?”
莫尧挠了挠后脑勺:“这不是还没给我八字嘛,我怎么看?”
小哥抬手将墨镜往下压了些,露出一双桃花眼,皱起的眉在等着莫尧解释。
莫尧:“不是,您算的是八字,不是让我猜您的八字……”
小哥可不听这个,一拍桌子站起来,操着大嗓门就对着后头的队喊:“瞧瞧,这就是大师啊,连八字都看不出来,骗子吧。”
姜晚轻挥扇子,将小哥落在案桌上的烟灰清了个干净。
“那位大师只出价200就能差遣你们来砸场子?”
“什么,砸场子的?”
“不会是自己请的托吧?”
“但听早上来求的人说可灵了,而且当时坐镇的那个大师耳后一撮红发,长得好看的不得了。”
“不会真是别家眼红请来的吧?”
小哥脸色一僵,口齿不清地想狡辩,像被猜中了心思点了引线般暴跳起来骂他们是骗子,语无伦次。
姜晚盯着他额间的青焰被左右拉扯着,焰苗不大,虚张声势。
“余茶庄47号王奇异,九四年四月二八生人。”
她的声音依旧大不,还是那般淡淡然,却像是有种无形的压迫感,有点像被架上了审判台,下一秒就要落板拍案一定生死的那种。
小哥慌里慌张地掏出身份证,比对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什么狗屁大师,我,九八的。”
“为了压家人的秽,”姜晚冷笑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小哥正色,跌坐回凳子上,小声问道:“大师怎么知道这事?”
身份证上的日期是家里人算了卦给报的,他真正的八字不好,那个算命的大师就想出了这个损招,这事可就只有他们家里人还有那个大师知道,这种泄出去改命就无效的事绝不可能外露。
那也就是说,这是个真大师。
姜晚:“不是你要算的吗。”
小哥伸手想要去握姜晚的手,被一只爪子摁了回去。
“大师,我今天这真八字一漏会不会影响我的命盘啊。”
姜晚持着扇子敲了敲莫尧的肩,小道士最近反应很迅速,很快就依着张半仙教的掐算起来。
“原局缺水,近有大灾,改邪归正,将有财源。你之前那个八字也没压住你的运势,大概是遇到真骗子了。”
莫尧将张半仙摸不存在的胡子的动作都学得十成十地像。
小哥的手不自主地抖起来,夹着的烟蒂一下落到了草地上:“大灾?”
姜晚抬脚将火星子踩灭,顺势碾了几脚。
小哥忽然捂住了胸口,不知怎么忽然有些闷得慌,像有只脚踩在自己身上,压得脑子有些供血不足。
“求大师指点。”
莫尧刚想开口,就被姜晚以更重的力道摁住了。
莫尧有些不解,抬头看姜晚的神情,不管看多少次都只觉得陌生,和平日里温柔地对他笑的那个姐姐一点都不一样。
姜晚:“天机不可泄,等你想透了就说明你顺利过了此劫。”
小哥懵懂地点点头,眸子一亮,掏出手机就扫码:“大师能再给我算算财运,爱情,亲情,事业算什么都行。”
这大转弯的态度却叫后面的人犯了难。
“这怎么像托啊?”
“不会真是托吧。”
后面的队伍爆发了不小的讨论,甚至有些排队的都已经准备撤退了。
最开始挑事的大哥又火急火燎地跑回来,气喘吁吁道:“大师,大师再给我算算事业吧。”
莫尧有些意外:“你奶奶的梦解决了?”
大哥点点头:“是我媳妇,贪便宜被人骗了,我是觉得那个纸钱不对劲,但我不好怀疑我媳妇就一直没问她,你说这事闹挺的。”
莫尧将这事在心里捋了下,他奶托梦说自己在下头没钱花,既不是下面物价贵也不是他爷赌没了,是他烧的劣质纸钱在下头换不了几个子。
莫尧掏出本子赶紧记下。
狐狸借着看他的笔记的借口凑上去,将莫尧和姜晚之间的距离隔开些。
莫尧的小本子上记着各种头不对尾,东不对西的东西,都是这几日上山来算卦的人所问何解的记录。
迟回的城隍爷从后头冒出来,满身晦气,自觉站远了点看着:“有当判官的潜能。”
姜晚点头赞同,看着后面骚动的队伍有些头疼。
“让后头的人散了吧,此后一日只解十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