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那时的尘逍十五岁,就像今日一般坐在一块巨石上,眺望结界外面万紫千红的如梭画卷。
他渴望那无尽的阳光,渴望风雪的席卷触摸,说来奇怪结界附近阳光照不进来,却有光亮,所以在结界附近,生出一种极美的红色小花,妖艳至极,祁言给它取名彼岸,寓意为触不可及的另一边。
尘逍依稀记得初见祁言那天,外面的雨下的很大,滚落在结界上,他触摸着千万年不曾动摇分毫的屏障,却始终无法感受外面的雨幕。
尘逍惊叹不已,虽然先生曾经形容过雨,可他依旧向往能真实的感受它们所带来的触感。
他像一只牢笼中的鸟儿一般渴望着外面的天空。
想去到那距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将自己彻底融化。
就是午夜梦回都再想着,能去到结界外面,在无人的地方,脱光衣服在雪地里滚上一滚,体验先生说的冰冰凉凉的雪融化在自己手心里的美妙。
如今的渴望变成火焰,时时刻刻燃烧着他。
他坚信自己付出的一切,终将化作迈出结界的脚步。
当他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人影跑过来时,直接撞在他眼前的结界上,他才反应过来,本能的伸出手却被结界挡住,只能看着祁言被结界弹开。
而祁言跑的太快,撞得慌了神,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抬眼望去,惊恐的看着尘逍的重影发愣。
尘逍看到远处的黑熊,背上插着一只箭,被激怒的黑熊疾跑而来。
他叫喊半天结界外的祁言,祁言才回过神来,他跟着尘逍来到一处巨石下面,下面是一个天然的山洞。
祁言没来得及叫住尘逍,就见他着急跑出去,像一只翻飞的燕子。
结界将山洞一分为二,尘逍回来时在祁言面前坐下,却惊的他向后一躲。
他看着祁言煞白的脸色,雨水不断的从头上滚落,浑身因恐惧剧烈的颤抖着,连嘴唇和手指都不由自主的哆嗦。
尘逍这辈子都不能忘记,初见祁言时他惊恐的眼神。
“别怕,黑熊被我已引开,而且他中毒太深,活不了多久。”尘逍伸出手搭在结界上,弯弯的眼眸,微笑的看着那时的祁言。
在祁言眼中,尘逍剑眉星目,笑若春风,清雅脱俗,有一种书生气质糅杂其中,眼神真挚而热烈,像是一缕阳光卸下他所有防备。
他的头轻轻抵在尘逍的手心,轻轻的抽泣起来。
尘逍背靠结界坐下运功,热度透过结界温暖着祁言的身心。
不知不觉中祁言晕睡过去。
雷声躁动,在祁言耳边闷声炸响,他猛地惊醒,却只看到四周已经一片漆黑,不见五指的黑色像是一个没有边缘的罐子,从他的头上向下扣在他身上,卷天袭地的害怕夺走他的呼吸,恐惧剧增,一道雷声滚落,他蜷起身子,手紧紧地捂住耳朵。
身子抵在结界上,他感受到来自结界那边的温度,一直不曾减弱,才想起结界对面的尘逍,心中便安定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祁言怯生生的问一句,却没有听见回答,靠近结界想要看看清楚:“你还在吗?”
尘逍听见动静也悠悠转醒,他回过头,幻出几丛火焰,这一眼不要紧,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吓得他心一哆嗦,猛的别过脸,拍着心口窝:“我的小少爷,吓死哥哥我了。”
祁言被尘逍惊慌失措的表情,逗得捂着嘴笑。
尘逍看着小豆丁笑话他,状似要打人似的,轻轻拍打结界:“你个小没良心,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却笑话我啊,嗯,不许笑,我叫尘逍,你叫什么?”
“祁言。”祁言犹豫一下,还是说出口。
“祁言?你,你是云廷宗的七少主?”尘逍微微震惊。
“我是,那你知道,会不会不再理我?”祁言迫切的等着尘逍的回答,他怕尘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改变,望着尘逍,不想错过他脸上的表情。
“怎么会呢?不要多想,小小年纪怎么这么重的心思。”尘逍平静得看着祁言想着,云廷少主都是高高在上,众星捧月护其左右,应该活的快活才是,可看着祁言狼狈的样子,和那眼睛里的死气沉沉,真看不不出一丝一毫的尊贵来。
“小言,你怎么会被追到这来的,这里很偏僻,你的随从呢?”尘逍看着柔弱的祁言,目色一片温柔。
祁言抬起头,手中不自觉得绞着衣袖:“尘哥哥,我们今天是跟着父亲来猎场狩猎的,追逐猎物的时候走太远,我四哥把我骗到这里说看到有鹿,可我们看见黑熊的时候,他反而一箭激怒他,丢下我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我知道他是想杀我,他们一直想要我的命。”
说完祁言抱着膝盖蜷缩起来,让尘逍看着心疼。
就这样祁言扶着膝,将头埋在臂弯里,缓缓的倒出这些年的隐忍和不甘,母亲的软弱,连一母同胞的哥哥也是遇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