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天衢灵力充沛的原因,寒矜刚将紫藤花种播下几日便已长出一条细根。
“寒姑娘,紫藤花的主根很深,但虽喜欢湿润些的土壤但是却忌积水。你不必给它洒如此多的水。”
寒矜拨弄着早已润湿的土壤,将手中的喷壶默默放下:“蔚姑娘?今日你不用教阿靛心法吗?”
蔚兮将额前散落的碎发撩起,握起一把长剪,慢慢剪去紫藤花上的徒长枝:“沈师弟天资聪明,天衢的心法他已领悟七分,蔚兮自愧不如。”
“是吗?相必蔚姑娘一定也教的极好,我徒儿跟我学符咒时都从未如此用心过。”
寒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的徒弟果然是没心没肺的。
蔚兮一笑,指了指炼器境的方向:“沈师弟的心到底用在何处却还尚未可知,寒姑娘不如去炼器境看看。”
*
小七慌乱地站在丹药房外,一边望风一边催促:“啊沈师弟你快些……一会儿言师兄要来炼器境授课的!”
“糖霜,醋,酒,芝麻……然后应该——”
小七望着远处尚且模糊的身影,压低了声音:“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沈师弟你自己躲好。”
寒矜眯起双眸,虽离丹药房还有一段距离,但她却能闻见那屋中溢出的并非是丹药的气息,而是食物的香气。
是酸酸甜甜的香气,萦绕在丹药房的四周。
寒矜轻推开门,丹药炉中盛放着的并不是丹药,而是一炉的糖醋排骨。
小七从门后冒了出来,一并解开了沈靛适才用的隐身术:“原来是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言师兄。”
小七凑上前去,嗅了嗅说道:“沈师弟你以前经常做饭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
沈靛在凡界时是将军府的公子,身子本就孱弱,将军夫人连门都不让他出,更遑论让他在府中做这些杂事。
小七竖起拇指,连连赞叹:“哇,那沈师弟你在做饭上很有天赋,若不是天衢的炊事被言师兄解散了,你倒是可以谋份做饭的差事。”
寒矜拿起一旁的竹箸,夹起一块排骨。
酱红色的外衣紧紧地包裹在骨架上,粘稠的酱汁淋在上面,像云端之上倾泻而下的霞云,闪烁着金灿灿的辉光。
曾经有个人告诉她,糖醋排骨的滋味就是拥有一颗凡心的感觉。
一颗完整的凡心,会为一蔬一饭而触动。
他是魔,却有一颗凡心。
她也想要——拥有一颗有血有肉的,凡心。
“阿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醋排骨?”
沈靛一笑,他这下确信寒矜的记性是真的不好:“我猜的。”
寒矜咬了一口排骨,鲜嫩多汁,软烂入味。
是熟悉的味道。
“是谁在丹房?”
小七猛得一震,手中的竹箸摔落到了地上:“糟了,是言师兄!”
寒矜淡定地又夹起一块排骨,这些天衢派的小弟子平时都被言少鹤训斥惯了,遇到这种不许食用蔬饭的不合理要求竟然不知道可以反抗。
小七扯了扯寒矜的衣袖,示意她赶紧躲起来 ,寒矜视若无睹:“我又不是你们天衢的人,我不怕他啊。”
沈靛抚了抚额,无奈叹气:“师父,可我如今是天衢的人……”
“哦……忘记了。但是好像,也来不及了。”
丹房的门被一股外力强震开来,寒矜迅速地将药炉合上,小七紧紧地用手掩盖住药炉。
言少鹤的目光迅速地聚焦到小七盖住的药炉上:“你们几个在丹药房里做什么?”
小七神色慌张,握住药炉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着:“我带沈师弟熟悉一下我们的炼器境,沈师弟突然对炼丹很有兴趣……于是我便带他来了。”
“炉子里炼的是什么丹药?这味道怎么如此奇怪……”
言少鹤的左手扇了扇,这奇怪的香气更加浓郁了。
“不好了!不好了……言师兄,突然有一股魔气向灵山袭来。”
正当小七纠结该如何掩饰眼前的场面时,远处的小弟子边跑边喊,打乱了言少鹤的问话。
寒矜随言少鹤走出丹药房,站在炼器境内,远远地瞧见一股紫黑色的气息从苍穹划过,直直地袭向了远处那座仙气缭绕的灵山。
这气息与承安镇邪修身上的魔气源自同宗。
这是十殿魔君洛峥的魔气。
看来天衢山这回要有一场躲不掉的劫难。
她曾经与十殿魔君洛峥倒是有过一些纠葛。
*
寒矜走在三百里黄泉道上,察觉到有一股异于幽都的气息正在周遭流动。
“你就是幽都的邢官?”
寒矜抬眸,眼前浮现出一个身穿紫袍的少年。
他的脸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