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此去凶多吉少,纵是如此,魏枝蔓也别无他法,她还未在这异世站稳脚跟,皇帝是她唯一的机会,决计不能死,便是拼上一拼,也值得。
她环顾四周,不愧是皇帝,当真是将享受刻在了骨子里。金碧辉煌,四面雕刻龙纹,祥云花鸟栩栩如生,檀香飘然直上,一扇两人高的屏风挡在正中央,能工巧匠以银丝勾勒的高山流水下映出两个暗色身影。
屏风后,浑身紧绷的中年男人摊在榻上,双目禁闭,眼珠子在眼皮下来回转动,呼吸急促,不时打个摆子,一个宫装女子拧了帕子坐在塌边,沾了两滴水为烨帝拭额边汗珠。
待到魏枝蔓入内后,女子才懒懒抬眼,将眉毛狠狠一挑,语调不知是讽刺还是玩笑,“这不是慧德公主,前些日子不是病的厉害,都不曾侍疾。”
魏枝蔓福了福身,一面抬起头来,皇后脸庞保养极好,徐娘半老的年纪,仍如二八佳人,一双丹凤吊梢眼,一张胭脂薄朱唇,眼角细纹清晰,近看略显刻薄。
前些日子慧德因文侯世子的缘故,不慎落入湖中大病一场,连皇帝重病也不曾来见,宫中早有微词,更何况帝后,“是儿臣不是。”魏枝蔓自知这时不便争论,当即告罪,“父皇他身子如何了?”皇后向来不喜她,时不时刺她两句纯属正常,且先忍着,看她打的什么算盘。
皇后冷冷剜她一眼,看向皇帝榻前站着的佝偻老头儿,语气缓和些许,“医师已然到了。”
宫中的医士都束手无策,江湖医师即便是有妙手回春之隐士也不会这么容易寻到,这样浅显的事儿连她这草包都明白,皇后怎能不知?魏枝蔓不解,顺着皇后的目光望去,李医师浑身上下都穿的素色,素衣素靴素发带,连那药箱都收拾的一丝不苟,她来了都不曾回头,只顾着从针袋里取了针,针尖锋利撕碎了寒光,在摇曳地烛火上燎了燎。
披麻戴孝,魏枝蔓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眉头便皱成了川字。原著中原身得知父皇病重,还巴巴赶过来,结果也是她运气差的飞起,正好撞见这医师给皇帝施针,她这么一闯进来,医师手一哆嗦,扎歪了。
可想而知,皇帝小命不保,皇后灵机一动,直接把针灸失败之因归咎于原身,说她克死皇帝。在场宫人颇多,原身百口莫辩,这也成了她名誉扫地,被下嫁侯府的必要原因之一。
既然她重生一世,便不会重蹈覆辙,魏枝蔓攥紧拳头。
针刺疗法一般解毒取曲池、三阴交,魏枝蔓眼见他手势已错,一针下去,只会加速烨帝的死亡,瞳孔一缩,“慢着。”
贵人的话不可不听,李医师闻言扭过头去看魏枝蔓,眼神里充满不耐,他看了看皇后,突然笑道:“公主方才在门外说她有医治陛下的法子,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那一旁皇后正握着皇帝的手为他擦拭,她本就对魏枝蔓心有不满,这下找到出气口,旋即毫不留情地呵斥道:“胡闹。”
识时务者为俊杰,魏枝蔓知道她跟自己不对付,朝微愠的皇后露出一个浅笑,并不理会医师的讥讽,放轻声音说道:“母后,儿臣并非是想耽搁父皇医治,只是此时绝对不能行针,这江湖医师手段刁钻,父皇乃一国之君,龙体贵重,怎能担如此风险。”她赌皇后不会命那江湖医师继续施针,毕竟皇帝若出了什么差错,她这个领人入宫的也难辞其咎,除非将过错推到另一个人身上,比如原主。
可这辈子魏枝蔓显然阻止过了,此招行不通,便是为了太子的大业,皇后也绝不会冒这等风险。魏枝蔓扶了扶自己歪斜的步摇,眉眼弯弯正视皇后,皇后沉默须臾,松开了钳制烨帝的手,示意医师将针收起。
李医师半天未动,魏枝蔓也不急,淡淡扫了他一眼。李医师似乎没料到皇后竟纵容公主,悻悻将针收起,临走前还暗瞪了魏枝蔓一眼,被魏枝蔓无视了。
魏枝蔓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寒气直钻人骨头缝儿,宫女给魏枝蔓拿件大氅披上,还端来了姜汤,她下意识缩紧大氅。皇后金口玉言,管她是什么心思,只要让那医师不再迫害皇帝,恩怨容后再论,否则若皇后执意要这医师继续行针,纵她华佗再世也拉不回皇帝。
她小口小口饮着姜汤,状似不经意瞄了一眼皇帝。烨帝年过而立,身体不似先前硬朗,皮肤滚烫,额头浮了一层虚汗,呼吸急促艰难,粗重压抑,似下一秒便要戛然而止。
显然是病情又加重了 。
魏枝蔓一口气还未到底,皇后突然勾唇,带着探究的目光凌厉的扫在她身上,“慧德,你方才在门外说,你能治皇帝的病?”
魏枝蔓早料到她这关不好过,皇后多疑善妒,连路边走过只狮子猫她都得怀疑是不是哪个宠妃派来害她流产的。她在宫外求见那电石火光之间,便已琢磨好了措辞。
魏枝蔓把姜汤的空碗放在桌子上,“是,儿臣的确能治。”她瞄着皇后,神色幽深。在这盘根错节的皇宫中行事,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稍有行差踏错便会搭上一生,皇后敢问这话,十有八九是存了让她背锅的心思,说不定还真能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