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结结实实地摔向了她,一开始纯属意外。他料想她会气得一把将他推开,没想到力往反方向去了。后边是故意放任,他闷头撞上了她,鼻尖窜入香草沐浴露的甜味,唇也顺势磨蹭在她颈上,微小的痒意蔓延开来。
任凭这几秒拉伸得再长,不过是几秒而已,他的右肩忽然传来强劲的推力,紧接着,库洛洛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
“嗷——”
他侧过头,发现伊洛丝已经起身,几道浮动的金纹朝她飞去,它身后的空气中,一条隐隐泛着蓝光、几乎要碰到天花板的裂痕正在合拢。
她惊讶地接住了凭空出现的生物,被强劲的冲击力再次扑倒,语气似有疑惑,“……煤球。”
“嗷~”
“你回来找我?”
“嗷~”
“你怎么……变得这么大……”伊洛丝有点喘不上气,它四个屈着的肉爪子锤头似的杵在她小腹和前胸。
本来可以趴在她肩头的猫,已经完全盖住她上身了,毛绒绒的脑袋还在她肩窝拱来拱去。
“嗷?”
“……”她架着它前腿后边一点,注视着它纯金的竖瞳,把它拎了起来,自己也坐起来,吸了两口气,晃了晃它,“你太重了。”
“嗷……”
一阵混乱的光影后,库洛洛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眼前的画面完全变了样,变成……她搂抱着一个跪靠在床前的高大裸男,那“男人”缓缓展开双臂环住她,盯着她的那双金色竖瞳,随它低下眉垂下头的动作,几乎好像有了感情。
煤球还是不大能听懂人话,但她看起来很严肃,还不给它蹭,它猜想,她应该是生它的气了。所以急于给她解释,“我……”
“男人”喉咙里滚动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伊洛丝彻底愣了。
“我…不走…了。”
虽然只和埃忒尔说来看看她,但它这次出门前吃了好多好多永燿,又揣上了好多好多好多,心里已然想好,埃忒尔都可以不回去,它的任务完成了,为什么还要回去?
况且,为了弥补她,为了证明它不是恩将仇报的坏猫,它也必须得一辈子都跟着她,对吧?
“男人”成熟妖异的面庞上浮现出稚子般小心翼翼的情态,上挑的眼尾,勾出的却是小兽特有的澄澈眼神,发音也生涩如牙牙学语的孩童。
伊洛丝的心一下软成了棉花糖,思路流畅了很多,好像明白了它。可他们只是偶然相逢,她虽然喜欢它,也没有对它深信不疑,哪有立场责怪它。
她轻轻摸了摸它毛刺似的金发,“乖球球。”
在那颗碍眼的人类脑袋又要蹭上她的时候,库洛洛抬起手,掠过她的肩,按住了它的额。
在他掌下,它瞬间抬起了眼睛,温情荡然无存,双目中心的黑线如被掀翻的浓墨,迅速扩张成冰凉的黑渊,仿佛下一秒就能吞噬一切。除了一阵莫名的压迫感,那双无机质的黑瞳还带来了诡异的熟悉感。
库洛洛意识到,侠客是对的,这不像只正经猫。
一人一“人”之间的气氛紧绷得似刀剑相向一触即发,夹心伊洛丝深感莫名其妙。她推开了库洛洛的手,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呀?”
“……”库洛洛眼睁睁任那对壮实的胳膊又一次搂紧了她,它眯着眼睛,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那样,享受地用那张面孔蹭在她颈上。他轻轻咬了咬牙,“……你不觉得,至少,应该穿件衣服么?”
“……”
煤球不止体温比人类高,哪怕变成了人形,身上散发的也不是人类能有的气味,更类似玩偶经阳光下暴晒后的复杂的焦甜味,闻得人心里很暖和。
本来正沉浸在人宠重逢的甜蜜泡泡中的伊洛丝,被库洛洛叫回了知觉,才进一步感受到它滚烫的皮肤下突起的青筋、流动的血液,惹得她面红耳热地松开了它,转而安抚似地开始挠它的下巴。
然而,这张妖异的脸倚在她掌心的样子太过谄媚,库洛洛消化得不太好,他上下打量着它,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它能穿下的衣服,恐怕连芬克斯的也不大行。
“我去拿……”浴巾好了。
沉重的嘎吱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纸糊似的木头门连门带锁被拉开,等人走进来又轻弹回墙上,扬起一片灰尘。
最让库洛洛惊讶的不是侠客忽然来了,而是他又一次没发现有人站在门外。哪怕被煤球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应该,警觉性差得像身子和意识还没完全耦合。
她眼角一动,扫见伊洛丝也一脸惊讶,心情好了点。
她看着来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呆滞地眨了一下眼睛,只觉现在糟糕的姿势,活像背着他和库洛洛在外边养了个娃。她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弄清了没穿衣服的是哪位,侠客知道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和扭过头来的煤球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头发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