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之前的发出声音的位置判断，李力可能在更下方。
姜时留粗略一扫，下方洪流湍急得简直像要将人生吞活剥，这么急的流速...她甚至无法确认李力现在是否还活着。
“李力！”姜时留大声喊道：“李力！听见说句话！”
嘈杂的洪流声将呼喊声覆盖了七八成，她又喊了几声，却根本传不出去。
姜时留在周边相对安全的点转了两圈，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回应。
“这...这里。”
姜时留循声找去，发现李力被卡在低处的两块巨大的石头中间，照他的姿势来看，应该是被石头间形成的水底暗流牢牢吸附住了。
低处水流太急，姜时留很难过去，好在李力还算幸运，其中一块石头较为高大，将大部分的洪流冲击挡下，这才勉强维持住性命。
“你稍等！”姜时留四处看了看，随手捞起几件飘过的床单、草绳，将其打好绳结连接起来。
一头系在自己身上，另一头向李力的方向甩过去：
“你把它绑在身上，我拉你出来！”
“好...”李力的声音弱弱的，绳结扔了好几次，才勉强扔到李力够得到的地方。
他绑好后，姜时留稳了稳下盘，找了个合适的方位开始发力，却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将李力从石缝中拉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水和石头的双重压力下，李力渐渐开始呼吸困难，面部也浮现青紫色。
“你快走吧。”李力虽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将声音传得更远些。
他大大地张开嘴，试图以此多吸进些空气用于说话：“我看样子是不中用了，别到头来...还多连累一个人。”
姜时留充耳不闻，大脑飞速运转，反手将自己这边的绳结牢牢固定在脚下的建筑物上，迅速估算后，飞身往前一扑！
即将落水之际，她抬手抓住两个绳结中间的绳子，靠着惊人的抓握力与臂力，强行顶着高流速的洪水，往李力那边挪去。
李力半天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待到再出声时，声音已经变得十分虚弱。
“其实我活这一辈子...也算是活够了。”
李力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了话：“胎没投好，生得瘦弱，村里是条狗都能朝我吼两句。”
“你省点力气！我马上就过来了。”姜时留见他如此，察觉到不妙，立刻出言打断道。
“所以稍微大点，我拼命锻炼，就想着...如果强壮一些，应该就不会被欺负了。
谁知空有一身力气活，没文化就连做保安都被人看不起。”
李力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仿佛听不见姜时留的声音，似乎是想在临终之际回顾一生。
“我向来看得开的，偶尔就会想啊，人固有一死，死后怎么还能拖累别人呢。所以我这辈子无儿无女，就求来的时候干净，走的时候也轻松。
可到这里，我遇见了球球。他那么小...那么小就进到了这种地方。”
“别说了！再坚持坚持。”
姜时留咬着牙，心里暗骂：这水冲击力也太大了！
“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像看到了我小时候...他被大家放在一旁不知所措孤零零的样子，那么眼熟，仿佛昨天才经历过。”
李力痛苦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要保护他，就像保护当年的自己...”
姜时留终于接近了李力，她双手一施力，一个翻身便跃出了水面，成功抵达李力所在的石头后方。
她扒了李力两下，发现这两块巨石将人卡得死死的，且替李力阻挡洪水的那块巨石，随着水流冲击，逐渐往李力身上进一步压迫。
“艹。”
姜时留试图用力推开另一块石头将李力解放出来，却发现纹丝不动。
“没用的...陈宇都推不开，你一个小姑娘...”
李力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该死！这块石头少说也有五六百斤，放在平时或还有一搏之力，但在如此凶猛的洪涝下，几乎不可能撼动。
眼看着李力命垂一线，姜时留凝神看了看李力后方的石头。
随后仿佛有肌肉记忆般，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脑中莫名而迅速地估算出了石块的受力点。
姜时留为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愣住了一瞬间，随即不容多想，扬起手臂，顺势将发簪重重地戳进了石头中，形成一个固定的坑洞。
随即整个人腾空跃起，一个干净利落的后空翻后，借助重力，以脚为锤，重重地踹在了发簪上。
“嘭！——”巨石受到重击，竟在这一击之下裂出四五条缝，顷刻间巨石便散落成小块，融入了汹涌的洪水之中。
姜时留在石头裂开的瞬间，一手抓住绳结，一手拽住李力。二人依靠惯性，荡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