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萧瑶行了礼,出了正殿,姚贤君都恍恍惚惚,不识真假。
他跌坐在软塌上,这么多年来,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股邪火。
其实以萧珍的资质,并不适合坐那个位置,但就如萧瑶所说,如果不是她们父女三人成为最后的赢家,那她们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就算不为了萧珍的性命,为了姚家上百口性命,他也要拼一把。
他和萧瑶达成了某种共识,他没有想到,邹义安在萧瑶心里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他感到后怕,三个月前,他因为萧瑶的忤逆,瞒着萧瑶召邹义安入宫……幸好他因为萧珍的搅和,没有对邹义安下死手。
否则如今邹义安失踪,萧瑶那条疯狗,还不知道要怎么攀咬他……
“澄宜,随我去一趟广陵。”萧瑶匆匆下马,边跨步进府,边吩咐道。
澄宜感到不解:“殿下,可是有变故?”
萧瑶停下脚步:“我可能知道义安在哪里了。”
澄宜一愣,然后就看到自家殿下步履匆匆,很快消失在自己面前。
“那属下再尝试着联系一下筱羽?”
她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殿下一遇到和侧君相关的事,就急得不像她了。
萧瑶和澄宜带着手底下最精锐的人手,连夜出了上京,留下小部分人在城内打掩护,对外宣称八皇女有疾,概不接待外客。
她从姚贤君处得知,邹义安曾向他保证过,他会离开萧瑶,称病回北方找亲戚。
“他的真实身份,本宫也不清楚,本宫只知道,先皇君后张氏有恩于他,或许他会去寻张氏族人也未得知……”
“先皇君后来自广陵张氏,但张氏从先皇君后仙逝后就一落千丈,蜗居广陵,族中也再无女子入仕。”澄宜替萧瑶牵着马,“张氏在广陵并不显眼,侧君若真在张氏,恐怕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在广陵的探子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殿下,咱们还找吗?”澄宜试探着问。
萧瑶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驿站:“找,为什么不找?”
义安可聪明得很,现下北方正处战乱,广陵虽小,但位置颇为重要,一旦匈奴攻破秦岭防线,广陵就是第一座直面敌人的城市。
匈奴无论是从官道还是山路往南下,都必须经过广陵,更何况广陵拥有西北最大的粮仓,广陵一破,对大周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先皇君后对义安有恩,他先一步到达广陵转移张氏族人,固然重要,但更多的原因,恐怕是为了控制广陵的局面。
那他就不可能在广陵民间游走浪费时间。
“以他的聪明才智,三个月足够他拿下广陵。”萧瑶坐在马背上,状似悠闲地散步,嘴角微微上扬。
“我们去广陵知州府走一趟。”
广陵的知州是一个很圆润的中年女人,总是眯着眼笑呵呵的模样,可以看出广陵的经济发展确实不错。
“吾乃八皇女府副官澄宜。”澄宜将自己的令牌呈给她看,“八殿下有令,广陵知州窝藏逆贼,我奉命前来搜府彻查。”
知州王三金立马收了笑容:“澄副官,你话可不能乱说,我广陵知州兢兢业业,清正廉洁,哪里来的窝藏逆贼之事?那贼人又是犯了何事,至于劳澄副官大驾,来我广陵知州府搜府?”
“是吗?”澄宜冷笑,“三个月前,八殿下有贵物遗失,有消息称,那贼人拿了殿下贵物逃往广陵,在知州府没了踪迹,王知州可有耳闻?”
上京的风哪里吹得到广陵来,王知州当然不知。
“我确实不知。”王三金为难道,“澄副官光凭一张嘴,没有任何证据,就认定我府上窝藏贼人,要搜府彻查,恕下官难以从命。”
“那好,本官给你一次自己彻查的机会。”澄宜偷偷看了眼身边装作自己下手的萧瑶,看见她微微点头,继续道:“王知州若能自己找到那贼人,将人交给我,我也好回去复命,若不能,就只好本官亲自动手了。”
王三金不明白澄宜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对八皇女是否丢了东西也存疑,但最近上京的水越来越浑,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她不敢怠慢。
“多谢澄副官体恤,那下官这就为副官辟一处住处来,您稍等几日,下官有了消息,立马禀报给您。”
澄宜就和萧瑶被带着去了新的住处,算是在知州府住下了。
王三金见两人一走,立马招来属下:“事有蹊跷,速速让邹先生来见我。”
……
“大人,邹先生来了。”
王三金等得着急,她闻声抬头,看到年轻男子精致的脸庞,那通身的温婉气质瞬间安抚了她。
“邹先生,您请坐。”王三金恭敬地起身,“您可算来了。”
邹义安礼貌行了礼坐下,他淡淡地抬眸:“大人这般着急将我唤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