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秒懂,但她偏迎着对方目光,同样面无表情地回敬:“帅哥,你是不是整容了?咱们这机子可就在你这不灵光。”
嘴角向右轻扯一下,不废话,颜继直接往前一步,靠着吧台俯下身,毫无难度的行贴面礼,两人眼神对上。就这么僵持数秒,颜继十分有定力地看着季礼脑门上的一滴汗顺着额头、鼻梁流下,最终泯入唇线。
“看清楚了吗?”
“啊?”季礼十分有礼貌地走神了。
逼格很高的帅脸逐渐跟她拉开距离,从眼前出现在了摄像头里,一秒后滴一声——“验证成功”,随后毫不留恋地消失在她视线里。
“日。”
冷冽离开,燥热卷土重来。季礼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带着脾气打电话,不通,再打,来回三次,对面的人终于接通:“章老贼,你明早之前修不好这些破烂,我就把你出去喝酒的事情告诉娅娅,你看着办。”
半小时后,章贺之风尘仆仆地推开门,季礼看向他身后,“维修的人呢?”
“别看啦,就我。”随后不出两小时,章贺之就把大大小小该检修升级的都搞了一遍,效率堪称一绝。
季礼不可置信:“所以,既然你这么会,你为什么一直不修?”
“呵呵这不是没时间嘛。”章贺之笑眯眯地模糊重点,顺便观察她神色,“丫头,你最近缺不缺钱?”
季礼几乎条件反射:“缺。”
“怎么着,什么活?”
“我那套老房子的新租客在找做饭阿姨。朋友托我打听,我第一个想到你,叔够意思吧。”章鹤之压低声音跟季礼说,“人跟你一样F市来的,货真价实的少爷,嘴肯定挑,但钱可不少,五位数。”
“一个月?”季礼兴趣来了。
“嗯,9月开始,一天两餐。”
“少爷不上学?”意味着季礼中午得来回折腾了。
“额....估计看人家心情。”
季礼没有犹豫地输出:“行,只要给钱怎么都行,要我喂他都行。”
章贺之耸耸肩,不置可否。
两个月来,季礼疲于奔命地赚钱,机会不多,网吧占大头,但开学后也只能放弃。当“做饭阿姨”,可以救她一命。
当然,能不能给她一口饭吃是少爷的事。
而她,必须拿下。
凌晨1点,季礼背着包从网吧出来,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这里下班。
她还记得两个月前自己像一条丧家之犬走进网吧,本来不抱任何希望,是章贺之递给了她一瓶汽水,不顾传遍整个县城的闲话,给了她一次喘息的机会。
谁的闲话?
很庆幸,不是她的。
很不幸,是关于她亲爹的。
季礼她爹季东升,当年凭美貌从县城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企业高管,留在了繁华的F市,最终却死于一场车祸,这倒不是被人诟病的理由。
王大妈李大妈赵大妈给出了关键答案,“听说人死的时候还光着屁股呢,那小三也光着,蛇鼠一窝臭味相投,死一块去了。”
也就是说,她老爹硬生生把车震玩成了车祸,自此臭名远扬,丑话一传千里传回了老家,她亲奶奶也因此越发地不待见这个从小没见过几面现在却来投奔她的亲孙女了。
到此为止,季礼都觉得可以忍受,但她万万没想到她爸还没凉透,她妈王婉玉女士便跟情夫迫不及待重建爱巢了,这还是季礼被“送”回M县的前一晚被迫撞见才得知的。
至此,季礼无话可说。
毁灭吧。
总有人用肮脏发臭的灵魂证明他活着,证明这个世界上是非黑白曲折光明此消彼长,试图来唤醒善良的人们快要消失殆尽的良知。
今晚的夜空被层层云雾笼罩,季礼回家的路较往常格外昏暗,她还没从自家父母的腌臜事中出来,就被前方巷子里的惨叫声吸引。
“往哪儿爬呢?”“臭婊子,爷付你钱不是来看你哭的,自己脱还是让兄弟们给你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照片给老子拍清晰点,这小骚货可诓了咱不少钱。”
三五成群的社会哥,发话的,动手动脚的,衣衫不整的,手持相机的,油腻的,毛躁的,都只管发泄绝对力量优势下的肮脏欲望。
“让让。”
挡了她的道。
季礼对这种画面熟视无睹不做挣扎,只想过巷子回家。
污言秽语戛然而止,夹着烟的黄毛小弟认出了前几天调戏过的季礼,低着身子跟为首的人汇报,眼角余光不时撇着静等让路的季礼。
季礼性子散漫,不怎么在穿搭上花心思,每天都在为攒钱发愁,也是没这个兴致。今天她一身黑,出门时随手捞来的黑色oversize短袖和黑色骑行裤,头发是路上几秒钟编的麻花辫。
刀疤脸大哥眼神落在季礼身上,还没来得及开口,手下衣不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