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世家公子左拥右抱,莺歌燕舞,好不欢乐,唯独薛嵩身边空无一人,坐在边上喝闷酒。
陈苓业揶揄道:“薛兄,静了心了?”
“他哪是静心,是见色起意,刚刚远远瞧见许家的嫡女许烟雪了,身姿窈窕,绿腰细柳,京中第一美人当之无愧啊!”旁人替薛嵩解释说。
薛嵩哼哼两声:“别说许家嫡女,就是皇上的女儿,本公子只要看中就能娶得!”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画舫中竟然无一人变脸,反倒迎合着说笑。
话没说上两句,小二进来送上帕巾。帕巾上绣了兰花,一看就是女子的贴身物件,指名道姓要给薛嵩。
陈苓业:“呦吼,薛兄,艳福不浅啊!”他转头问小二,“谁让你送来的?”
“回贵人的话,是许家的小姐。”
薛嵩微微一愣,卷起那帕巾孟浪地放在鼻尖轻嗅,得意道:“本公子说什么来着,就算是公主,我也娶得,哈哈哈哈哈!”
另一头,赵璟手中的茶杯空了,下人正好回来。
“王爷,东西送过去了。”
赵璟:“他们怎么说?”
下人将他们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了赵璟,和赵璟所料的丝毫不差。
薛邈的儿子就是个没脑子的纨绔,他那么自信,自己就送薛嵩一份大礼,日后薛嵩定然感激涕零。
*
赵禛十八岁。皇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开始离开书房替皇上办事,赵禛一年前直接被派去了岭南,事情自然是做的不错,甚至可以说超过预期,可是高位上的皇帝却并没有表现得太愉悦。
从承天殿出来,赵禛满头大汗,惶恐不安。
苏博海看出来太子有心事,宽解道:“岭南郡上书的奏文将殿下好一顿夸奖呢,殿下年轻有为,应当开心才是。”
开心?
赵禛可笑不出来。
刚刚父皇的样子分明是对他不满了,他前头有一个被废的前太子赵肃时刻悬在他脑袋上提醒着,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离了前朝,赵禛往后宫去拜见太后,太后整一年没见到孙子,激动的热泪盈眶,拉着赵禛的手说着体己的话。
“皇子王爷能办事的那么多,他就非要派你去受罪!”太后拉着赵禛上下打量,“可有哪里不舒心的?哀家看你瘦了不少。”
赵禛连忙说道:“为父皇办事,儿臣不能叫受苦。”
“你啊,就是实心,从小就是这样!”
两个人说话间,刘太妃也来了,太后淡淡地吩咐她坐下。
赵禛:“见过刘太妃。”
刘太妃早知太子回来,从袖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锦囊,里头鼓囊囊的,塞了些东西:“太子从岭南回来,本宫没什么好东西,这点衬手的玩意儿你拿着。”
赵禛愣了愣,瞥了一眼太后,在太后的默许下一番推辞后收了下来。
太后睨着底下恭慈善孝的模,眼底浮了一层淡淡的冷意。
这刘太妃出身卑贱,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在她的寝宫里当着那么些下人的面自己上赶着给太子送礼!
后宫里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太后的眼睛,数月前刘太飞在花园里不给赵璟好脸的事情,太后自然知道。
涸鱼渴水,但她不去靠自己的儿子,反而卑躬屈膝地讨好别人,太后对眼前的女子当真是喜欢不起来。
“说起来,璟儿该到婚配的年纪了。”太后淡淡说。
刘太妃愣住,小心地缩回手:“……”
太后:“复儿雍儿都是先订下婚书再赐封地建府,璟儿既然已经有了府邸,段没有再拖下去的道理。”
“太子……”刘太妃看着赵禛支吾了两个字。
提到太子,太后眉眼舒展:“禛儿也该成婚了。”
赵禛:“全凭父皇吩咐。”
太后欣慰地点点头:“回头我就和皇上商议着,你和景儿一块儿挑办,妹妹你觉得呢?”
刘太妃低眉顺眼道:“璟儿如今没有一官半职,恐怕挑不到什么好人家,由得皇上做主就行了!”
此话一出,不仅太后,就连赵禛也觉得刘太妃的话不妥,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多说什么,和太后聊了些在岭南时候的趣事后就起身告辞。
刘太妃和太后一直没什么话好说,在太后面前她总有些局促,勉强待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太后瞧不上刘太妃,对赵璟连带着也瞧不上。
那孩子太后没什么印象,小时候就和他娘一样不是个讨喜的,动不动不是闯祸就是生病。
第二天皇帝过来拜见,太后顺势跟皇帝提到了太子的婚事。
太后:“前朝事务繁忙,但也不能忘了太子的大事,朝廷重要,未来的储君也得顾上。”
太后对皇帝把太子派到岭南办事颇有微词,所以多说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