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被侍女扶着，从帐篷里一瘸一拐地出来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不确定地唤那个背影，“太子殿下？”
高大挺拔的青年闻声转过身来，脸上是熟稔的笑容，温柔地唤她的名字，“明珠，好久不见。”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错觉。
小时候有调皮的男孩子会故意叫她猪猪，所以，明珠不喜欢别人叫她珠珠。但是，那些长辈包括她自己的父母，仍然会不顾她的要求，日复一日地叫她珠珠，只有太子殿下记得，每次都叫她明珠。
真的，好久不见啊。
她眨了眨眼睛，憋回眼中的泪意，问道：“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太子笑道：“明珠，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唤孤的。”
明珠怔愣，两瓣嘴唇像是被粘住了一样，许久才道：“太子……哥哥。”
她摸了摸脑袋，算上上辈子，这个称呼其实很多年都没有叫过了，一时有点羞于启齿。
刘纯笑着应了。
“上次外番宴永宁发着高烧，孤照顾她也没出席，算起来，我们兄妹俩竟有半年多都不曾见过面了。”
明珠在心里反驳，其实不止半年，上辈子，他们甚至快两年都未曾见过面了，她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近况。
“听说你摔伤了，孤过来看看。”
明珠和江辞梧统一口径，她的伤对外说是她摔了跤，摔伤的。
太子或许知道江辞梧昨晚亲自带人去填坑的事情，但他肯定不知道明珠也偷偷摸摸跟去，还被砸伤了。所以，他也以为明珠是不小心摔着了。
“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小伤，养几天便能好。”
刘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玉瓶，“那就好，这是西域进贡的药膏，活血化瘀有奇效，你可以试试。”
明珠是个识货的，这个药膏她记得去年就进贡了三瓶，陛下留了一瓶，给两位皇子一人送了一瓶去。
她连连摆手，“这、这怎么使得？我这点小伤，用不上的。”
“明珠不是说，把孤当亲生兄长的么？跟兄长还要客气？”
“可是，这个药也太珍贵了。”
“秋猎的猎场乃是大景最大的猎场，你不早点儿好起来，趁着现在好好玩几天，等回了京城，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那、那好吧。”
明珠接过来，忽然想起，“太子哥哥，你们比试已经比完了吗？”
太子笑道：“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明珠有点儿不好意思，“所以，看样子太子哥哥是赢了吧？”
刘纯点点头，“是赢了。”
她激动地要蹦起来，脚还没离地面，就被扭伤的脚腕拉了回去。
“嘶——”
若不是太子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差点儿跌在地上。
“你慢点儿！”
明珠强忍着脚腕上的酸爽，“没、没事儿。”
她咬着牙把话说完，“我就知道，刘熹那稀烂的骑术也就比我强一点儿了，对上太子哥哥，一点胜算都没有。”
太子看见她这副模样，又是气又是笑。
“对了，秋猎永宁没来吗？”
“她是想来，但她大病初愈，身子还弱，一路颠簸劳累孤就没让她来。”
明珠想起自己到猎场的那天晚上，吐得昏天黑地的，深以为然，“确实很颠簸。”
“好了，你进去歇着吧，早点儿养好伤，孤得了闲就带你去打猎。”
明珠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孤几时骗过你啊？”
她点点头，“也是，太子哥哥从来不骗我。”
刘纯本来想揉一揉她的脑袋，但是想起她头上还有伤，于是又收回了手。
“还算你有良心，念着孤的好。”
他们亲近地说着话，自然没有注意到远处树底下站着的人。
江辞梧本来托人买了上好的伤药，推辞了同僚的邀约，早早地回来，准备给明珠上药，一回来便看见太子抱着明珠的场景。
虽然二人很快就分开了，但那一瞬间还是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看见二人有说有笑。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真心笑起来竟是这样的。
和寻常的贵女很不一样，她两只眼睛弯得像月牙，会露出皓白的牙齿，嘴角会咧出很大的弧度，笑得那么张扬肆意，比阳光都灿烂。
他忽然有些气愤，百里明珠那个女人何曾在他面前这样过？
她对他，从来都是一副摸不到抓不着的假笑。
他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瓷瓶，再看了一眼明珠手里在太阳下折射出温润光泽的玉瓶，嘲讽地笑了笑。
他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