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是她记忆中那个样子,长发高高束起,木叶护额绑在额心,站立的姿势是背着手、挺拔又高大的。
一个永远不再会变老的、二十八岁的森由也。
“是流云吗。”他回头朝她微笑的模样,恍若隔世,又那么真实,“我的女儿啊,转眼也长成大人了!”
“爸……爸爸……”流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地开口,“真的见到你了……”
“是啊,真厉害啊,小流云。”
“我现在加入暗部了,也是很厉害的忍者了。”
“嗯,我知道的。”
“我,我在外面说的话,你都听得到吗?”
“嗯,听到了哦。”
流云感到有点别扭,想起这些年来,她在这个房间抒发了人生中的各种负能量,岂不是让人觉得她过得很不好?在森由也耐心而鼓励的目光下,她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些自己的成长纪事,最后试图挽回道:“其实我过得挺好的,这些年也受了自来也大叔很多照顾……”
总是粘着他甜甜地撒娇的小姑娘现在却能忍着难过安慰他,森由也心疼得要死,赶紧给女儿一个拥抱。
这下流云忍不住了,这种要落泪的冲动实在来得太猛烈。
“我好想你,爸爸。”她扑在他怀里像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一样号啕大哭,“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妈妈死了……我哪里都找不到你,也找不到真相,可是,可是我到现在都没能为你们报仇……”
她的话开始显得错乱。
森由也只是温柔地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拭去泪水,当年才到他膝盖这么高的小女儿如今只矮他一个头,两人形容酷似,看上去他比起父亲更像个大哥哥,但他却还仅有和幼年流云相处的经验,讲出来的话还是习惯性的哄小孩的口吻:“爸爸妈妈不要你报仇呀,我们的流云只要过得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流云深呼吸几下,才止住了眼泪,平静下来,比起自己的眼睛、秘术的修炼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先一步关心当年所谓的真相:“那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怎么牺牲的?木叶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还有森之一族,我们其实不是被战乱波及,是被故意屠杀的?”
她的问题一箩筐地抛出来,森由也皱皱眉头,虽然没想过女儿会是个天真的傻瓜,但一下子就要面对知道了这么多的她,还是有点措手不及,半晌,他叹了口气,伤脑筋地点着自己的眉心:“你可真是什么都知道了,该从哪里说起呢……”
“你应该也知道,你妈妈并不是纯血的森族人。那件惨案发生的前几天,你外祖母过世,我们离开小岛办理她的丧事。”他悠悠地讲起故事来,“回程的路上,我们已经感到不太对劲,所以我先一步探路,发现村子附近到处是陌生忍者,他们都戴着森之玉打造的头盔,我无法侵入他们的意识,只好自己继续悄悄深入。小岛已经被占据了,他们毁了我们的玉矿,把所有的玉石打造成了头盔,守在原地等着遗漏的森氏族人送上门去。”
“对我来说,两个哥哥,还有父母、祖母、三岁的小侄女,他们都再也见不着了,连尸体都没有。”森由也的笑容染上苦涩,“抱歉,爸爸不想讲得太沉重了。我当然想报仇,即使与他们同归于尽也想,但那时候你还在妈妈的肚子里,你已经六个月大了。”
“想要报仇,却舍不下你和妈妈——或许那么说也没错,我是个逃兵,我们都是。最终我们还是没有回去,抛下一切投奔到了木叶。”
森由也的思绪沉浸到那个时代,而流云忍不住发问:“那后来呢?在木叶的生活呢?妈妈的云雀留下话说,要小心独眼的男人,是在说团藏吧?她也一直说要我加入暗部,要一直效忠火影大人,是不是在提防什么?”
他显然并不知道这一茬儿,沉吟了一下才叹着气回答:“如果这么形容的话,应该是他。她总是想得太多了,又或者我总是太乐观了,团藏的确对我们的态度不够友好,但——、那天的任务已经得手了,是在回途遭遇的埋伏,是砂忍,我和一名忍者留下断后,拿到手的情报卷轴由你妈妈和其他几人一起先行离开带回木叶,后来……”
“后来怎么了?”
“抱歉了小流云,作为一团残留下来的意识体,爸爸的记忆只到这里了。没想到你妈妈也——”他还不至于给女儿细述一遍自己的死亡全过程,“但团藏,虽然确实心计深沉,却也不会不顾整个村子的利益,在那种任务中出手的。”
那就是说其实是会出手的吗?假如时机合适的话?
“早点告诉我就好了,说得更清楚一点就好了。”流云嘟囔,现在毕竟距离事件的发生已经过去了太久,很多痕迹难以追寻。
“哎,你还太小啦,还不能分辨事情的真相。”
她也知道的,爸爸妈妈总是瞒着她很多事情,那个时候她确实还太小了,知道这么多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是很危险的。
所以森美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