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忍村精于傀儡术,还喜欢用毒,出名者如纲手的老对手千代婆婆,也是因此,纲手就坐镇于对阵风之国的最后方驻地,以便破解砂隐的各种毒药,又不至于直面她恐惧的血腥。
这是流云第一次见到纲手,这么一算传说中的三忍她都见过了(莫名有种集邮集满的感觉),她恭恭敬敬乖乖巧巧地低头打招呼:“初次见面,纲手大人——”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个热情的拥抱淹没了,她被迫亲身体会到了对方的“波涛汹涌”。
“哦哦,这就是森家的小丫头是吧,真可爱啊,说起来我们还很有缘分呢!”对方豪迈地笑了两声,然后十分自来熟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尽管流云觉得自己都快被拍碎了,千手一族的怪力,名不虚传。
她后来得知,这“很有缘分”指的是,千手一族有木遁忍术传承,又被称为森之千手一族,而森正是她的姓氏。
——好吧,真是有点生硬的缘分呢。
战争的形势在逐日变得严峻,这里终究还是打得最厉害的地方,桔梗城又是各大边境城市里与木叶村距离最近的之一,也因此是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守下来的地方,再加上三大忍者村都在这里搅和,不管是探查、进攻还是防守,任务做起来总归要费心费力地多。
他们这边是大体上二对一的三国混战,听说另一边水之国和雷之国又打起来了——可能闲着也是闲着,刚好剩下他们,就顺便打一架吧。
夜里的沙漠是极其寒冷的,况且还是冬天,好在今夜没有风,当然忍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耐寒的群体之一。
月色清冷,夜色寂静,流云盘腿坐在帐篷前头不远处的小沙丘上发呆,两只手撑在自己的腿上托着下巴,一副驼着背没什么仪态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平静下来了。
自来也可以让她调到这里,但不可能让她远离所有危险,现在可是打仗的时候,她又不是什么尊贵的大名公主之类的人物,也没什么应该被特别照顾的理由,大家都可以死,她为什么不能呢?总之,任务还是要做的,他最多也就是每次出任务回来多关心她两句,拍拍她的肩膀说她是个好孩子。
流云总是对砂忍保持一定的敬佩,她很难想象砂隐村是如何在贫瘠的荒漠里发展成一个如此规模浩大的忍者村的,这里的天气、地形、资源……一切都太恶劣了,不过打起来倒是不觉得可惜,毕竟想想如果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沦为战场,那实在是让人有点舍不得的。
她抱着父母或许死在砂忍手中这种可能性,交起手来十分狠得下心,也在战斗中飞速地成长起来,至少学会了很多对战砂忍的实用技巧。
比如如何利用自己风属性查克拉切断他们的查克拉线、如何抓住这个空档捣毁傀儡、如何利用沙子配合自己的风遁。
也会受伤——毕竟查克拉线太精细了那堆傀儡又太难缠了。
也中过毒——砂忍这群崽种怎么什么招式都要带点毒,不过有纲手在解起来也快得很。
也偶尔颓废——在接过队友善意提供的军粮丸一口吞下却被难吃到咳嗽半天的时候会尤其想念草翦羽和他那些总是备好了的各种口味的家族产军粮丸,她总是一边自暴自弃地多灌几口水一边发誓下次回村子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去草翦家的店铺里多买一些。
可能这种日子过久了就是容易变得麻木和产生厌倦的。
白天像个机器人一样不断地结印、挥苦无、甩手里剑,现在看着自己酸软的手掌,才感觉到这的确是自己的手,是身体的一部分,白天的记忆好像变成很模糊很久远的事。
流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心里一颤的感觉,但现在似乎都没有时间去关心自己的心情,立刻就要开始下一步动作。
但她还保有清醒的认知,知道自己因何而战。
可惜的是,曾经那个说要对死亡有畏惧之心、要看着她的人,却食言了。
言犹在耳,人已长辞。
“睡不着吗?”
肩膀被人轻拍的时候,流云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是山中亥一,她仓促地站起来问好:“山中队长。”
好像显得有点太无措了。
对方摆摆手:“坐着吧。”
“今晚倒是个好天气啊。要是能坐在家里的屋顶上,和友人望着月色小酌一杯,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流云顺着他的话笑了:“木叶的气候可比这里舒服多了。”
至少不至于不刮风不下雨便算是好天气了。
“想家了吗?”
她的表情显得有点踌躇,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这种情绪是否应当被称之为想念,毕竟家里也没有人了,但好像确实有点想念村子了,又不止是想念村子。
“不要紧,大方的说出想家是你们这个年纪的特权嘛。”他摆摆手,往远处站哨的岗位走去了,“不过还是早点睡吧,在梦里想也是一样的,明早还有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