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边的枣外边的人喜欢吗?”
“我什么时候能跟着去波斯湾啊?”
黛玉耐心地告诉他们。
“长大了就可以了。”
这里是一处绿洲,有一片枣树。如今也快要熟了。
蒸了一锅枣子,然后煮点粥,这便是一餐饭了。
“你几时出发?”老爹问道
“就这几日。”
老爹瞧着儿子,只觉得分外骄傲。
他不知道儿子是怎么发财的,又是怎么被国公府看上的。也不愿意揭开挡着的幕布。
“你和随哥从小就聪明。”
在家中呆了几天,途径这里的商队不少,村落里客栈是冷家开的。
冷员外也是这里人的谈资。
“我们这边客栈老板的儿子,在京城娶了国公府的小姐,金尊玉贵的人啊。”
没有人说起曾经的妻子。
得了好东西,爹娘也会送一份给那边去。
他们似乎没有人介意这件事情,但是——
黛玉如鲠在喉。
她有些道德上的洁癖,她希望自己干干净净的不沾染一丝一毫的尘埃。这是第三次人生了,小沙弥繁重地工作她可以忍受,她厌恶的是那乌糟糟的算计。在宫廷之中的生活,若只是辛苦便也罢了,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来来往往的心思和算计。
可是不算又是不成的。
如今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能够感受到,这具身体,距离她所认为的好人,有着十万八千里。而她周围的人——太过复杂了。
她想要反抗,阻碍她的不是旁的人,而是她自己的道德。
她的观念像一个透明的罩子,一般样根深蒂固的在她的周身。虽然旁的人看不见,但时时刻刻地告诉她,你是林家的女孩,父母从小教导你,打工的旅程之中,不要因为一丁点蝇头小利失去了本心。
这个透明的罩子是保护,也是枷锁。
就像她在客栈之中驳斥黄大郎那样,她得了贾家的恩惠,对上贾秀好像气短了一般。在她自个的心中,她也是欠了她的。
这些品质是她曾经在过往旅程之中,无所不利的利器。
翡翠喜欢黛玉自然就是喜欢这一点,喜欢她小脾气下埋藏的真。宫廷之中她的诚与聪慧又与帝后的故人相似。而现在,她清楚地感知到——
黄美娘或许有些好感,但因为她与黄大郎类似,便不喜欢他了。
祖父觉得她顺眼,觉得一点欺瞒也无所谓,但他捏着这点欺瞒,想要操纵她,
贾秀,也不知道背地是什么样子,总是一副温良贤惠的模样。
父母的爱也复杂,这场婚事看着简单,内里乱七八糟的,还是个无法拒绝的甜蜜的陷阱。
直到驼铃响起,自己的车队在漫天的黄沙之中一点一点化成一条线,再变成一个点。然后在某个沙丘消失不见。
琐碎的心事就像踩过的脚印一般,被风一吹便抚平了。
距离下一次见到这些人,还有两年左右的时间。现在面临的问题是
冷墨到底是怎么来的那么多钱。冷随只交代了波斯的大小姐,至于其他的,黛玉没有头绪,也不能问,此前还以为漠北的老家至少是富庶的。
现如今看来,恐怕,恐怕初始的资金也是不多的。
冷墨骗了波斯的大小姐,那之前呢?有没有骗其他的人。骗了多少?
她又要怎么面对这些人?
“多财,吩咐大家稍微快一些,等后半夜了找个地方休息,这里距离下一个驿站还有两天的路程。”
沙漠白天升温很快,夜里凉地也快。
每一次骆驼把头埋下的时候,商队的所有人都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这些骆驼大约都是从波斯,或者吐鲁番那边来的,在关隘从骆驼换成马,然后再由出来的商人用马换成骆驼。
正像那商人说的那样,这些骆驼啊,各个都经验丰富。
穿过一小段沙土地,到了南疆,这里像是小江南一般,山峰上有着层层叠得的松树,土地也是湿润的。
“前边便是南疆啦。国公爷前几年和康熙来这里打过仗,噶尔丹被打死啦。”
才经历战事不就,清帝国向外人展示了自己的爪牙,也就是说,最近几年是平稳的。
史书之上也是这般写的,约过了十几二十年,这里便又会再起纷乱。
进了城,去驻兵的地方打了声招呼,给首领府和驻兵都送了些礼物。
在首领府遇到了正在开会的此地的大大小小的官。
这里的人面容大都棱角分明,相貌与中原人不一样。
“这是首领送您的葡萄。”
客栈二楼有歌舞表演,红纱衣下,腰肢若隐若现地扭动着。
金顶帽子上的铃铛随着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