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中的小鸟,羽翼小小的,爪子粉粉的,瞧着年月就不多,应当是个鸟中的小孩。
只是不晓得怎么刚刚学会飞便摔落在自家院子里。
眼珠子滴溜溜的,灵性十足。
“姑娘,要不要进屋子顽?让雪雁陪你。”王嬷嬷紧赶慢赶从主院赶来。
“一会子我就回屋。麻烦嬷嬷先帮我拿一册新纸,我想画这只小鸟。”
“成,雪雁,你瞧着姑娘,风大了,你就把姑娘领回去。”
雪雁乖巧点头。
林黛玉瞧着雪雁,笑了一下。
等王嬷嬷走远了,雪雁凑过来“姑娘,你刚定然是在笑我。”
黛玉眨了眨眼睛“你在王嬷嬷面前乖得和鹌鹑一样。”
“好姑娘,那你喜欢鹌鹑吗?我去厨房里吩咐,煮几个鹌鹑蛋。”
黛玉眼睛弯了弯。
雪雁登时就看呆了“姑娘,姑娘你可真好看。”
黛玉哼了一声,计上心来“我原是忘了,你是雁,这是只雀,你比麻雀要孤高清远。那么,你既然说我好看,那你就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好看?说不清楚,我不饶你。”
“好看就是好看,特别好看。”小丫头说不明白,急得满头大汗。
黛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雪雁啊雪雁,你可知有个词,叫沉鱼落雁,我前几日听爹爹跟娘说的。这个故事就是,大雁看着美人,呆住了,都不会飞了,就像你这只雁一般,竟然留在雪里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姑娘拿我的名字取笑,我要告诉夫人。”
“娘亲给你取这个名,是觉得我好看,要找一只雁子时时看着。”
“姑娘,这会子风有些凉了,我们屋里去吧。”
黛玉伸手点了点笼子里的麻雀,不料,这麻雀恩将仇报,啄了一下黛玉的手指。
不是很痛,雪雁慌忙地掏出手帕,将沁出的血珠擦拭干净。
“这带毛的耗子,哪里知晓感恩,姑娘可不要再靠近了,要我说,先饿上几天再说。”
她在屋子里画了会画,她年虽小,还没仔细学,可天赋是很高的。
寥寥几笔,自有章法,将一只鸟,一个雪雁都绘在了纸张之中。
她用砚台压着,拿出书桌上的一个册子,这个册子都是她画的画,这些画都是给弟弟看的。
“若是有彩色的墨,就更好了。”
*
十一月时节,京城雪花飘飘,紫禁城长春宫烧着地龙,昨夜端慧太子急病一场,几乎都要断气。皇帝将自己藏在正大光明匾额之后的太子诏书都拿了出来。
内廷之中白布、棺材都备好了,就等着太子咽下最后一口气,发丧。
不料,太子活了过来。
身子瞧着还是很弱,没有之前那种死气了。
闹了这样一个乌龙,太医院的院正连同各个掌事的都跪在雪地里,不敢起身。
却无人知晓,这活过来的人,是卫阶而非原本的永琏。
两人一人知晓自己是真得要走了,不舍得母亲伤怀。
一个是魂体两散,着急寻一个命格相符的身躯。
如此,一拍即合,便由卫阶还阳。
他苍白着脸就要起身,富察皇后将他按住。
“母后,待皇阿玛到了,儿臣有话要说。”
富察氏只当是他得知了自个被点为太子之事,毕竟他一睁眼,就发现所有人都以太子称呼,哪里能不知道。
“好孩子。”
血脉之间相连的感情是他心中的禁忌,他只活了一辈子,便再也不敢投胎。
一则是害怕再托生成这样的身子,拖累了父母亲人,妻儿老小。二则是在阎君身边呆久了,也找到了一些文书的差事。看着凡间一代又一代,他倒是找到了些乐趣。
超脱世人,对他来说是一桩好事。
几名太医瞧过之后,只说大喜。
“赏——”
富察皇后劝着站在屋子中间的皇帝“陛下,永琏身子也算好了,太医院太医都有功劳,便都回去吧。”
“皇阿玛。”这具躯体虚弱的程度,比他以前,还尤有不足。
“永琏,有什么要对阿玛说的吗?不若,等好了再说,有阿玛和母后在呢。”
有些话,现在必须得说清楚,否则,一个是连累别人,第二是容易坑害了自个。
太医院定然把过脉,知晓脉搏越来越虚弱,才报了上去,若这事不说清楚,太医院定然要吃挂落。
解铃还须系铃人,眼前事得求眼前的人。
他撑着站起来,跪在地上,给这辈子他的生身之父磕了个头。
“皇阿玛,我是真的见了阎君。”
这话纯属蒙太奇的手法,他现在是永琏,但他实际上是卫阶,他见过阎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