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儿。”元不惜站起身来,一只手按着额头,转眼看到衣服上的灰尘,又淡然地拍了拍。
女子两眼含蓄着泪花,俯身一礼:“今日若不是公子出手相助,婢子怕是凶多吉少。婢子这就去拿药膏,请公子稍待。”
“姑娘不必费心,在下无碍。”
原来是救了一个侍者。
不过,在沧海教当差的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不是因一技之长被掳过来,就是恩仇未泯,不得不寻这么一处“法外”的栖身之所。
教众都不是善类,类似于这名侍者的遭遇不可胜数,这个时候,大家就会遵守沧海教的生存法则,漠视着就过去了。
华英不由轻叹,很难说他挺身而出,会不会惹到什么人,适得其反。
元不惜听到声音回头,发现她在那儿站着,只睨了她一眼,没说话就走了。
……
哦,自从上次……他们好像还没和好啊。
华英这个人挺后知后觉的,她伸手拦下一名路过小丫头:“劳驾,挑盒药膏给刚刚走的那位送去。”
小丫头怯生生地看了看手里的盘子,不敢不从:“是。”
华英顺着她的目光一瞅,看到一盘香软酥脆的糕点,忙善解人意地接过来:“我帮你把它们吃光……哦不,保管,你去吧!”
小丫头的神情越发泫然欲泣,一步三回头。
这是宿大人叫的黄金酥!
好不容易把火候控制得最好!
然后第二天,那倒霉的侍女又得罪了另外一伙人,恰好又被元不惜救下了。
华英打开窗户就看见他们对峙,不由暗暗扶额:这么不机灵,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战斗一触即发。对面的大汉突然屈膝提跨,飞腿扫来。元不惜不甘示弱,拔剑出鞘,格挡反击。
华英正欣赏得津津有味,那侍女却没料到会动真格,决定舍生取义、义报恩公、公心不负,身子一扑,主动往拳脚底下送去。
……姑娘,你认真的么??
剑锋骤停,腿风逼近。华英摇摇头,掌中忽出现一颗石子,曲指一弹,正中大汉的穴道。
那大汉气息一滞,力道尽卸。然直到他落地,那颗石子还一直嵌在腿上不下来。大汉一张脸当即涨得青紫,嗷嗷直叫:“格老子的,是谁偷袭?”
“此处禁止械斗。”华英一条手臂搭过窗台,好整以暇地说。
“瞎扯淡!我在这里十多年,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规矩!”
“我来以后。”
“你来……”那大汉方才怒急攻心,只顾相骂,一听此言,忽意识到对方应该身份不俗,惊疑之下,定睛一看,顿时说话都结巴了:“大大大……大王,小的瞎了狗眼,一时没认出您来,您别计较啊,小的这就告退!”
华英撇撇嘴。
侍女感念她的恩惠,屈膝再拜。元不惜的目光不阴不阳地在她身上瞥过,衣袖一拂,仍然没有对话就走了。
“不得了,真生气了!”华英无辜地回头望向屋内。
笃笃的搗药声顿住了,世安把调制好的药膏小心在纸上涂抹均匀,准备晾晒:“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若真为那侍女好,就把她调到我们小院里来,顺便给那位小琴师一个人情。”
在她眼里,总是背一把琴的元不惜就是“小琴师”了。
“是吗?可我用不上侍者。”华英说。
“我也不用。”
两个姑娘相视无语了一会儿,世安尴尬地笑:“让她自生自灭吧!”
最后华英以洒扫为名把侍女调过来,实则并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不过她在外面过惯了被呼来喝去的日子,陡然闲下来,就觉得甚为惶恐,以为两位大人要找借口整治她。她便每天从早到晚,把院子打理了一遍又一遍,不敢稍有松懈。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不用与旁人打太多交道,十分适合像她这样安静工作的人。
此事过后,华英和元不惜的关系并没有丝毫缓和的趋势,二人一见面,元不惜反正是不理她,每次都让她碰一鼻子灰。
熟知内情的世安笑得不能自拔。
月下垣,未末成衣店斜对面的客栈内,两个少年坐在大堂一角,面前的汤碗散发出鲜浓香气,他们却食不知味。
片刻之后,其中一人放下筷子:“萧师弟。”
萧璘抬起眼睛,双目有些泛红,是连续几夜没睡好熬的,轻轻一笑,说:“一般大家都叫我阿璘。师兄知道在月下垣姓萧是什么感觉吗?”
这个他还真没想过。不过月下垣姓萧那不就是……“你和萧无妄是什么关系?”
“看吧!”萧璘摊手,“师兄不要一惊一乍的,心有惊雷而面若平湖乃成大事者也。”
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林恢摸着鼻子,摇了摇头。
萧璘也放下筷子。灯火闪烁摇曳,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