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刚翻出窗户,居然被元不惜堵了个正着。
元不惜也是气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怒斥,只差没掐着她的脖子逼她就范。
华英老老实实听了一盏茶时间,忽然抬起眼皮,悄没声儿地瞧了他一眼。
“干什么?!”元不惜也说累了,咂咂嘴,长长地换一口气,两颊生红。
华英犹豫片刻后开口:“你把双手握成拳头,慢慢往上举,对,再张开五指,从两边放下!”
“这是什么意思?”元不惜跟着她做,满腹狐疑。
华英神态纯真地说:“你给自己放了个大烟花,开心吗?”
放,放烟花?
元不惜深深地盯了她数秒,手指颤巍巍按上眉间。
行了,不骂你了。
捶死你!
“救命啊世安,他要谋杀我!!!”
“挺住,我去冲杯开水!”世安见势不对,果断溜走,那速度,就连被狗逮着屁股咬的田鼠都自愧不如。
元不惜浑身都要冒烟了,转瞬间就和华英过了上百招,一段逍遥醉拳终于占定了上风。
“别打别打!”华英两只手遮住脸,想了想,又捂住头。
元不惜气一哽,见她穿着一件单衣在大寒风口飘飘欲仙,青着脸喝道:“回!去!添!衣!!”
他全身的力气,所有的斗志便在那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他相信在正常情况下,无论危害她的是魔教妖孽正道名流甚至是萧无妄本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揍得对方满面开花。可当华英说不要,他就只有干着急的份儿,纵使再不甘心,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他闷闷地回到住所,望着冷冰冰的围墙,黯然叹息:“有负所托啊!”
罢了罢了,华英不听话,他也不能真把人绑起来。
“打发走了吗?比我想象的要快嘛。”元不惜刚走一会儿,世安叼着根竹签大摇大摆地返回来。
华英望着门的方向,呆呆地走神。
世安挑挑眉,递过来一只匣子:“呐,七星老家带回来的特产,味道怪怪的。别难过了,多大点儿事?”
华英单手撑着腮帮子,还是没有理她。她“啧”了一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语气不满又困惑:“是我的错觉吗?怎么又变蠢了?”
过了几秒,终于感觉不对劲。
华英注视着她,一双墨玉般的眼睛高深莫测,似有冷气缠绕:“你是谁?”
世安心里略惊,这难道是……又犯病啦?
两个人沉默对视,接下来该如何处置,世安有些犯难。前几次发作时,华英虽然也认不得人,可只要任由她试探几句,自己有问必答、逻辑严谨、没有可疑之处,还是很好打发的。哪里像这次,病号带着明显的敌意,分明是受了什么刺激,解释难度顿时提升到了地狱模式。
华英走到木盆前,掬两把清水扑在脸上,一回头,发现她还在,不悦道:“你还想在我屋里呆到什么时候?”
“呃……啊?”世安皱了皱鼻子,问,“你还记得多少?你是谁?这是哪?堂主叫什么名字?”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华英的剑笔直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探子?”
“不不,不是!”世安朝天翻起了白眼,这把剑还是老子给你的呢!没良心!“我当然知道你叫华英,这里是沧海教暮云堂的别院,堂主叫苏仇!我是怕你不知道!”
华英又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砰”的一声,收剑回鞘:“你出去一下。”
“你要干嘛?”世安警惕道。
“怕什么?把这里拆了也不值几个钱吧?”华英冷哼。
哎哟,这个高贵冷傲的家伙是谁?世安抚着被酸倒的牙根退出去了。
华英从抽屉里找出一本册子——备忘录。还好她有一个习惯,自己做过什么、该做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写下来,这次病发时也没忘了册子的存在。
比任何人的叙述都要可靠。
翻开第一页,走马观花地看过,至少有一半内容还好好在脑子里呆着,让她稍感欣慰。
读到右下角,两个运笔格外不同的、出自男人之手的字映入眼帘。
她怔了怔,伸手抚上那两个字,仔细又读了一遍,仿佛在体会它们从唇齿间飘出时的感受——明、玉。
翻开第二页,也有。她忍不住继续往下翻,第三页,第四页……好像生怕她看不到似的,整本册子里,不同的角落、不经意的一眼掠过,总会看到那个名字。
元不惜终究还是,认真地在履行承诺。
就算她病得突然,不能当面提点,也要一笔一画地,为她把绝对不能忘的事情,铭刻于心。
华英深吸一口气。这刚刚升起的月亮,倒是和往年差不多。
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
萧无妄做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决定。在朝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