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来。
她眉毛紧颦,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那一双总是清淡沉默的眸,忽而亮了几分,伸手就要去拔花觉飞的剑。
“定!”玉愫扣指清喝,华英肩上就被光芒罩住,蓦地一沉,不能动弹。
惊惑无措间,玉愫朝她笑了笑,英姿飒爽地挥一挥手,术师们连忙扔了绳子,将她扛到马背上。
花觉飞扶起伤员,犹豫了一会儿,问:“要不要加一道八风不动符?”
“要,太要了!”被他搀着的伤员点头如捣蒜,“属下只是被推了一把,就变成了这样!”
花觉飞上下一打量,只见他肩背耷拉、腿骨弯曲,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手也太重了吧!”
花胡玉说:“她怕是想推开挡道的人,只是不记得怎么控制力量了。”
如此一来,像玉愫那种阶数又高、设定又精密的咒术,她暂时还没法子解开。
华英却也不执着于自由,只是安静地趴着,两只眼睛不断瞄向花觉飞的剑,面露愀然。
“我这剑到底怎么了?”花觉飞原以为她只是想弄把武器,不管抢谁的都行,然而她到现在还对其恋恋不忘,就有些不大对了。
花胡玉喝了口水,一眼扫过,也提起了八分兴趣:“这剑穗看上去不错啊,云霄花!”
“无垠前几天送的啊。”
“难怪如此眼熟,和凤游剑上的不是一样吗?”
“哈,原来是看上这剑穗了!”花觉飞正要调侃两句,突然从临近的山道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听上去足有三四十人,马上就要与他们碰头。
花胡玉脸色微变:“应麟,带上华英走!”
“是!”
狭路相逢的一队人马已经露面,李应璘背起华英,在大家的掩护下默默往后退。
刚退出几步,金属碰撞之声豁然嘹亮,激得人头皮发麻。
李应麟转身就跑,打算去附近的一间破土地庙中暂避。急促之中,感觉到华英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放我下去。”
李应麟很久未出过城,对附近的地形也记不太熟了,随口哄道:“乖,别闹!”
华英眯了眯眼,不安分地一阵动弹:“快放我下去!!”
“都说了现在不可……咦?你可以动了?!”李应麟不得已把人放下,都快忘了他家楼主天赋异禀,没啥锁得住她。
妈呀,真棘手……
二人身高有别,华英仰起头,一对乌珠凝视着他的眼睛,郑重地下令:“你快回去助战,有我在这里看着,以防别人抄后路。”
李应麟半信半疑,片刻后笑道:“属下不才,行的是文职,回去也是添乱。容属下送您去那土地庙歇息片刻,长老和同僚们很快便能将麻烦解决掉,您看如何?”
他在那一头说,华英在这一头心思转得飞快,听完之后促狭地朝他勾了勾手指。李应麟疑惑地弯下腰,忽觉脖子后面挨了一下,就啥也不知道了。
华英独自向土地庙走去,那间庙宇破败得只剩一座空架子,藓衣遍地,细草丛生,一股朽烂的气息里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很不舒服。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仰躺在枯草上,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在她靠近大门时警觉地睁开眼。
华英探进来一个脑袋,黑漆漆的眸子四下里一转,试探着问:“就你一人在此?还能动吗?”
少年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呛得咳了好几声:“师……师……”
华英确认了庙里就他一个人,而且还不能动,才放心地跑进来,蹲在他旁边看了一小会儿,有些伤脑筋。
面前之人气息不顺,干枯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几乎哽在喉咙里:“徒儿……徒儿给师父请安!”
此时此刻相见,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噫,烧糊涂了!华英伸出双手,扶着他脑袋轻轻一转,让他面朝向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你要拜就拜他俩!”
谁知这孩子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非要转回来再叫一句,口齿更加清晰,语气更加坚定:“师父!”
华英无语了一会儿,迟疑着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
他的神情骤然明亮,华英眯了眯眼,手指往下,飞快地把他的上衣扒了,倾下整整一瓶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