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赏口饭吃吧!”
透过飘下来的头发丝缝儿,她看到苻辛夷惊愕的眼神和微微抽搐的嘴角,似乎在说:“你真行!”
苻辛夷随手捞起一个小孩儿,扛在肩上,混进人群里看热闹。
马车被堵在喧闹的集市中,立刻围上观众一圈又一圈,那些术师再想找出他们,已是不能,只得茫然地站在大街上,假装很努力的样子。
向晚成功讨到一串铜钱,埋着头往城外走去,三五步就汇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
苻辛夷也若无其事地把那小孩放回路边,那小孩儿激动得满脸通红,好像还想再来一次。
苻辛夷没理他,走到城门口四下一望,没见着花向晚。
那小丫头片子,脾气见长了?
突然一颗小石子像飞弹一样落在脚边,随后是第二颗、第三颗,每一颗都砸进了地里,啪啪直响,让人透过森森的裂纹感觉到投石人莫大的仇恨。
他刚要抬头,向晚却猛地从树上跳下,那一跳来势汹汹,仿佛要蹦到他怀里似的。他背着手往后退一步,不料她下来时还是离得太近,两个人几乎面贴着面,呼吸交错。
半秒后,她一抬起眼,瞧见一张下巴抵在她额头边,惊得重心一歪,伸手就扒住了他的前襟。
夕阳西下,世界静止,花向晚以半身倾倒的姿势用力挂在他身上,内心挣扎了许久,也做不到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羞耻心让她暗暗磨牙,方才那一跳固然干脆,但其本意是吓他一吓,后续要如何做,她也没有头绪。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半晌,直到眼珠子酸涩充血,向晚熬不住了,先声夺人:“你居然掐我?”
苻辛夷不动如山:“是谁先动手的?”
向晚一顿,这声反问也是始料未及的,带着淡定的意味显得特别从容不迫,听得她心里一惊——不好对付。
“要不是你胡言乱语,我会动手吗?”
“自己挑起的话题也忘了吗?”苻辛夷冰凉的手指一点她的额头,然后把她的脸推远了些,“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花向晚杏眼睁得大大的,小脸悄悄地爬上两抹胭脂红。这不对呀,怎么会有种迷之羞涩?
“喂,现在怎么办?”苻辛夷问。
“去找无澜吧,华英不在,含雪楼的一应事物都是由他负责。”
无澜家在含雪楼对面那条街,紫凝的隔壁。不过后来紫凝搬走,把老房子租出去了,他的邻居换成一位老太太,已经在此处住了许多年。
门房告诉二人:“右使大人和长老们在商议要事,二位不如先去西厢房等等。”
进到院里,却见主屋的门窗大开,一排又一排侍者托着荷叶盘进进出出,点心小菜十分齐整,油炸的小炒的卤味的腌味的……
一只酒坛子滚下台阶,在平整的石板上打转转。
向晚提起裙摆跨了进去:“你们不是在商议要事吗?”
大厅里安静了一瞬,花觉飞一手勾着刘颜开,抬起头来笑道:“哦,我们商议完了,正好颜开有些存货,不喝光就太可惜了。”
“来来来,小晚,辛夷,坐!”花胡玉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二人迟疑地坐过去,苻辛夷手里立刻被塞了一坛老窖,肩上也搭了一只胳膊。
向晚环视一周:“无澜大哥呢?”
“后院的不是!”花胡玉抬起大拇指,指了指窗外。
太阳当空,宽敞的后院里,新鲜的茶叶摊在木架上。一只炼符炉噌噌地冒着热气,无澜将灵力鼓入其中,沈寄心握着一方帕子,轻轻地拭去他头上的汗珠。
“真是一对璧人呐,不知无澜打算什么时候去隔壁提亲?”花胡玉露出柔和的笑容。
“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我错过了什么?向晚惊奇极了。
“呵呵,无澜很关心沈姑娘的伤势,自天浪城回来之后,还送了不少上好的药材给她。我看这小伙子不错,踏实可靠,对姑娘家也很体贴。”花胡玉捻着胡须。
“可不是,端午节那天晚上他提回来一盏九天玄女的灯,玉愫见了羡慕得要死。”花觉飞撑着腮帮子,恹恹地道。
玉愫拿眼一瞪:“哪有的事!”
花向晚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苻辛夷,而苻辛夷眼望着窗外光景,面无表情。
从他的角度,半开的窗洞将视野挤压成一条缝,窗纸在风中发出哔哔哗哗的声响,只看得到沈寄心莹澈的笑容,和无澜偶尔侧过脸来时垂下的一缕黑发。
向晚略低了头,心下忽生迷茫。
端午的晚上……他们在蹲华松派呢,他怎么也不上点紧呀,难怪被人捷足先登了。
回过神时,花觉飞的话题已经从“谈婚论嫁”发展到“三年抱俩”,连孩子以后走什么路线都操心上了。
向晚想了想,笑道:“我觉得不能这么草率地决定了,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