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雨阁内的气氛十分诡异,这一点在公孙襄贯彻“人有三急”这四字真言的时候才感受到。
她往茅房一路走,一路就有好些人从身边狂奔而过。
每伙人的数量都差不多,踏着差不多的步调,奔向差不多的远方——茅厕。动作一大起来,他们就互相发现了对方,一群人愣了片刻,颇为嫌弃地拉开距离,继续卖了老力狂奔。
哟,难道莫非弃礼义廉耻于不顾,在饭菜里下了巴豆吗?
公孙襄兴致勃勃地看着,茅房那边忽然传来“轰轰”震响,那是门板撞击墙壁的声音。紧接着有两队人绷着脸出来,匆匆地与她擦肩而过。
这是……什么情况。没拉痛快吗。
公孙襄顿了一下,继续往前,三五十步之后,又见几波人或在赏花吟诗,或在轻声交谈,等她一走近,齐刷刷地将视线扭过来,无比警惕地盯着她,目光像一支支冷箭,将她射了个对穿。
公孙襄挑了挑眉,回过味来。这个阵仗呢,很像是他们有什么神秘莫测的事要商量,但是迫于莫非在选侍者,阁里人太多,只好不约而同地选择茅房这个地方,又不约而同地留了哨兵在路口,最后不约而同地全暴露了。
该进还是该退,这是个问题。公孙襄和这帮人互瞪了半天,最后尴尬道:“呵呵,好巧,这里环境真是清幽啊。”
一阵冷风刮过,没有人接她的话。
公孙襄又扯了扯嘴角:“这茅房其实还挺……漏风的,要是我,还得放一个隔音咒。”
……
呸呸!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叫你牙齿不把风!
在大家关爱傻子一样的目光下,公孙襄努力地把持着风度,微笑:“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我还有事,就……啊哟你们做什么拔刀啊!”
她猛地倒退几步,就见一堆黄的紫的绿的咒术打在刚刚站立的地方。
公孙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小姑娘就算了,还是用偷袭的!什么素质!
这一批十多个人,呈扇形站位,她按着剑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心里有些痒痒地,又是紧张又是期待,不由落了一层汗。
然后——
“爷爷!饶了我吧!”公孙襄嘴一张,大声喊道。
刀枪剑戟纷纷一顿,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然而伴随着这声“巨婴之嚎”,公孙襄拔剑而起,一下子锲入阵中,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哼,不自量力!”
十多个人将她围着,剑刺,刀砍,指戳,什么都有。公孙襄忽地跳起,下落时使出玄光剑法,明晃晃的剑芒在周身画了一整圈。
对方仗着人多,非但没有退开的意思,反而往中间靠拢,将手里的武器迎上去,呈众星捧月之势。
电光石火之间,公孙襄脚一伸,绣鞋踢在一柄三叉戟上,腾挪出数尺!三叉戟的主人还处在迷茫状态,觉得手上没受什么力,像被一只轻飘飘的鸟儿蹲了一下似的,一转眼,到手的鸭子已经飞出了包围圈。
公孙襄长舒一口气,对方中却有人出声指挥了:“扬沙!”
一大捧沙子迎面吹来,公孙襄忙一个后空翻,顺着沙来的方向避开了眼睛。
“破空刺,穿花,大火轮准备。”
还未落地,又是三道指令,她都听得懂,麻烦的是对方人才济济,不知道这些指令分别是下给谁的。
剑光呼啸而至,她连忙一记斩击顶回去,同时身形一滞,落点比预计的偏离了几寸,但一股向上腾起的花瓣还是将她接了个正着。
那些花瓣乘风而来,纷飞流泻,轻曼婉转,延绵成洁白的浪潮,她软软地陷了进去,周围暗香盈溢,仿佛坠落在梦境里,举目皆是翩跹。
花瓣飘转得越来越快,几乎遮住了视线,公孙襄忙叫“风归”,身子被一阵小旋风垫高了些许,但她马上意识到不对——那人好像还说了大火轮来着,这不是风助火势,引火烧身吗!
她连喊了几声“停”,朝旁边使劲儿一扑,手臂勾住一棵大树,借着这个力道把自己像回力标一样甩出去。
她在半空画过一条爽利的弧线,恰好绕开那股花浪,眼见着就要落地——
轰!
巨大的火轮撞上了胸口!
“摇光剑,旋风腿。”堪称魔音绕耳的指挥声再次响起。
公孙襄在地上几个翻滚,顾不得灼灼之痛,从刚刚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在对方的预料中,所以她每做出一次应对,都恰好赶上下一次攻击。
就连这些指令,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若不是她放弃使用风力,说不定还不会被火轮打中。
前方剑光闪耀,旁侧腿风强劲,她心思一凛,连续两次急转,从两道攻击的缝隙中穿过。整个过程极其短暂,以至于她看上去只是在原地抖了一下似的。
“哦,改变路数了?”那人笑了一声,“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