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襄默默地将脖子挪开半寸,又指着义士们道:“在下以为,这几位高人应该张网守在谷口,倘若云兮听到风声,放狼出来,也好应付一番。”
“你说的也有理。”差役照做,迫着她望前走了两步,刀口猛然间往内一收,“你把那臭小子放出去,不会有什么诡计吧?或者说你想舍己为人,只要他跑了便好,根本没打算脱身?”
“大人为何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公孙襄额前有几滴冷汗滑下,装出一副配合的模样,诚惶诚恐道,“在下还是很惜命的,何况这次带路有功,兴许还能得到城主的赏识,讨些钱粮,只求大人您能替我美言几句!”
“哼!先活着出去再说吧!”差役却是一哂,提声朝手下道,“都跟紧点儿,不要走错步了!”
“停停停!向左边转,前四步后三步!”公孙襄一边喊,一边打小盘算。虽说她的目标是当和事老,把差役劝出谷去,但这个和事老怎么当也有讲究。首先,不能真和这帮人动粗,要是伤了他们一根指头,这笔债就会记在“云兮和她的同伙”身上,云兮就更说不清了。但如果用骗的,这些人便只能指着她骂两句:“大胆妖女,竟敢戏耍于我!”
而这一切实现的前提是,林师弟要快点回来救场,她就要扛不住了!
就在这时,几声闷响打破了平衡。
砰!砰砰!
仿佛是上天在响应她的召唤,后排的大汉忽被一股神秘力量放倒在地。差役大惊失色,一把箍住公孙襄,转身迎敌。
只见白色日头之下,波光粼粼,旭阳自湖对岸踏水而至,丝毫不惧脚底下起起落落的刀锋。
公孙襄直愣愣盯着他的脚:不可思议!因为谷里药多,所以扎到了也不怕死吗?可是不会痛吗?!
只见她眼神带问,双唇微张,神色如见天人。旭阳挑了挑眉:“看什么?机关上没有淬毒。”
“原来如此。”公孙襄放下心的同时,稍微生出了一丝歉疚感,先前揣测他们会利用这些机关毒害差役,原来只是吓人的。
“嗷呜——!”
不远处传来两声狼叫,一长一短,紧接着花丛扑簌簌地摇晃,颤动的花盖由远及近,仿佛能够看到疾驰而来的迅影。
差役手一滑,差点没把钢刀扔出去,对着旭阳叫唤:“喂!那个谁!快把狼撤走,不然我宰了这丫头!”
旭阳没有应声,只是皱紧了眉头。
这个动作落在公孙襄的眼里,令她大感不妙——感情这位小哥也没法跟狼沟通,他们只能自救?!
差役尚不知原委,又忙不迭摇晃手臂,将刀子亮了亮:“听到没有!我要动手了!”
狼扑到近前,是一只体型较小的家伙,短毛如刺,形容凶狠,黠目中有幽光掠过。
只见它抬起头,后腿猛蹬,一个疾扑。差役踉跄了好几步,长刀一顿乱劈乱砍,却没有一下是砍中的:“好小子,你还真敢杀人!”
公孙襄急了:“好什么好!快放开我,赶狼啊!”
兵荒马乱间,差役从箍住她的脖子变成掐着她的肩,是以她手肘向后一顶,身子一转,就挣脱了钳制,忙往旁跳出一射之地。
那狼紧追而来,森然白牙将她的衣摆扯下一大截。公孙襄抬手夺刀,又听“哧哧”几声,三头灰狼分别自三个方向跳出来,将她围在当中。差役缩成一团,眼眶暴睁,而旭阳尚有几百步之距,远水救不了近火。
眼看狼们亮爪的亮爪,磨牙的磨牙,公孙襄却全无惧意,腾身跃起。众狼一扑落空,聚在她下方,纷纷抬起头,张开嘴。
公孙襄于半空中聚力,一记“高山飞瀑”的剑招顺势直下。
这“高山飞瀑”乃金寒所创,随剑身冲出的数千道剑气恰似瀑布跌泻,声势浩大,从对手的角度看去,连出招者的身影都能完全掩盖在剑气中。
但公孙襄四阶灵力,以刀作剑,只发挥出一个中规中矩的水平,刀气并不密集,如同几道流星,稀稀散在周围。众狼直感到劲风铺面,这才望旁躲闪,还是迟了一步,被余风掠到,哀叫连连。公孙襄再接再厉,刀尖端平,划过一个大圆弧,将狼轰离身侧。
“好样的!”差役完全忘了方才的仇怨,但见平日里嚣张至极的畜生此刻只能夹着尾巴后退,竟拍手跺脚地喝起彩来。
公孙襄却眉头紧皱,按照常理,狼群遭受蒙头痛击就该逃跑了,但这几只却出乎意料,小退几步,又围着她打起了转,还一直伺机缩小包围圈。
旭阳跃至跟前,见此场景,大为疑惑:“你和它们有仇?”
“不知道。”公孙襄也十分不解,她没见过雷皇城外面的狼。说话间,刀锋疾旋不止,寒光四溢,有两头狼趴在地上,彻底不动了。
“莫下杀手!”旭阳冲入战局,学着云兮的手法驱赶众狼。众狼低低呜咽,在旁虎视眈眈许久,总算给了他一点薄面,拖着半死不活的同伴离去。
差役急了,不敢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