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清了清嗓子:“姑娘在此间盘桓多日,不见见楼主就走,岂非有失礼节?”
公孙襄蓦地醒悟,她被人救起,又劳人家费心费力地医治和照顾,到现在居然连主人家都没见过,确实说不过去。
“敢问楼主现在何处?”
莫非“刷”地展开折扇,勾了勾嘴角,微笑道:“她不在,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五十年就会回来。你若不急着走,有生之年总有机会拜见她的仙容。”
我急,当然急!
公孙襄蹩着眉头:“可我尙有要事在身,确实等不得这……许久,可否通融一二,他日定当回来谢过楼主。”又歉意地笑了笑,补充道,“你放心,我向来说一不二,矢志不渝。”
莫非也不多说,侧身让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公孙襄心怀喜悦地往外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愁云惨淡地回来了。
“怎么,突然记起还有一杯酒没请莫某吗?”莫非随意地挽起衣袖,坐在廊下投喂鸽子,待鸽子欲啄食掌中谷粒时,却恶作剧似地将掌心一合,引得它们“咕咕”直叫。
“外面埋伏了好多人。”公孙襄抓着自己为行动方便而特意改小的衣袖,恨恨地一拧,“他们都不怀好意。”
岂止不怀好意,简直是嗷嗷地眼放绿光了。
“莫某倒有个办法,可以让你安然离开。”莫非手举折扇,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一名正在给君子兰浇水的姑娘,“此人名唤长亭,是你无澜大哥的大弟子。从今日起,我会让她好好看着你,你若能在她的监视下成功走出含雪楼,就不怕什么刺客了。”
公孙襄顺着他指的看过去。
现在连右使大弟子都要亲自浇水了么?真是勤勉啊。还是因为楼主本人总是神游在外,导致含雪楼被那些下属蛀空,发不出工资了?
她有些不情不愿:“可是那仍旧要花很多时间。”
莫非闻言笑道:“姑娘放心,长亭只会用上三成力。在下观姑娘步伐爽快,英姿飒爽,应是没有问题。再则,她要随时提防于你,难免俞渐疲累;而你大可以逸待劳,劳逸结合,占尽便宜,难道还怕区区一场决斗么?”
好一个激将法!公孙襄心思凛然一振,面无表情地弹了弹衣摆,站直了身子,使自己大伤初愈的样子不那么明显:“什么时候开始?”
“若无问题,现在就请吧!”莫非微微一笑。
她想了想,道:“借把剑给我。”
莫非又是一笑,自腰间解下佩剑掷给她。公孙襄凌空接着,意外地感觉到轻巧,挥一挥,白光闪闪,犹如雾雪萦空绕。
此刻她的心情出奇地平静。瞅瞅长亭那婉约恬淡的气质、随风摇曳的裙摆以及熟练的种花手艺;再看看她自己,修得短短的指甲、干脆利落的劲装和锐气逼人的宝剑,两相对比,她觉得自个儿达到大师水准指日可待了。“让长亭姑娘用全力便是,不必给我留手!”
莫非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表情复杂地望着对方,比武之前就被看轻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不过在接下来的悠悠岁月,公孙襄发现莫非压根没有看轻她,连那声冷笑都算是抬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