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在当天晚上再次召开,但欢声笑语依旧,窃窃私语却没有。
每个人都绷着神经,生怕惹恼克里斯这个疯子。
所有人都还记得,上一个让他颜面尽失的人的坟墓有多简陋。
每个人都笑脸应和着神色如常的克里斯,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仿佛真的信了克里斯说的伊斯莲娜夫人身体不适不能出席宴会的借口。
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在心里嘲讽讥笑,面上却不露分毫。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赏心悦目的交际舞,宴会上一片和谐。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舞曲戛然而止,舞蹈应声而终,一曲悠扬的小调让人心里发毛。
城堡的正厅大门“吱吱呀呀”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关了起来,门后却空无一人,不见是何人关门。
克里斯连忙呼喊自己的骑士。
在殿内守卫的骑士,立刻围拢在他身旁,为他筑成一堵人肉的屏障。
有人从二楼的旋转楼梯上下来,“咔哒,咔哒”的脚步声,敲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是昨晚的那个女士,她穿着一身雪白蓬松的礼服,白色的低跟舞鞋踩在木质的楼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她哼着小曲,扶着扶手,修长嫩白的手指上,指甲长且尖细,涂着黑色的丹蔻。
她拾阶而下,精致的小脸上画着复古的妆容,却遮不住她眼底的乌青和外凸的眼珠。惨白的脸上,轻轻地扫了一层金赤的粉底;妩媚的薄唇,染着胭脂色,却盖不住那乌黑的色彩。
她走下了楼梯,身后跟着伊斯莲娜夫人。
在她们的身后,巴勃罗匍匐着像条狗一样,脖子上拴着细绳,身上的肉被割开,露出白花花的骨/头,腥臭的口水挂在嘴角。
“哐,哐,哐……”
盔甲摩擦顿地的声音,是整个大厅里,除了女士的脚步声、哼着的小曲儿以及贵族们“咚咚”的心跳声外,唯一的声音。
身穿重盔的骑士,单膝跪在女士的面前。
他是女士父亲的骑士,是她的追求者,亦是她的爱人。
他没能救得了她,他能选择为她报仇。
骑士本应该随着女士的父亲一起离开,他故意和那些贵族的亲随骑士们在角楼藏兵洞里喝了个烂醉,顺利地留了下来。
当天晚上,他本是要去找那位女士带她离开,却发现她已经含恨离世。
可恨的巴勃罗竟然还将她的遗体抛弃在乱葬岗,若不是他跟着去,将她带了回来,可能她早已被野狼拆吃得支离破碎。
骑士将女士带了回来,为她梳洗换装,凌晨他溜进了巴勃罗的房间,想杀了那个畜生,却没找到人。
他又去了克里斯的房间。
要不是这虚荣伯爵的宴会,他的挚爱也不会遇到这禽兽,也不会离开人世!
他溜进了克里斯的房间,巴勃罗这畜生竟然溜到了这儿,还对伊斯莲娜做出无礼行径。
他拔剑刺死了巴勃罗,伊斯莲娜转着呆滞的瞳孔,祈求他赐她一死,并告诉他,她是如此后悔没有照顾好那位女士,让她遭遇着炼狱般的折磨,只有死才能洗清她的罪孽。
骑士应了伊斯莲娜的要求,给了她一个痛快。
但他没有看到她的脸上那双没有闭上的双眼,以及她的痛苦与怨毒。
她恨克里斯的不管不顾,若不是他将她一个人丢在房间里,还赶走了她所有的仆从,她怎么会遭遇如此不堪之事!
骑士回到房间,却发现女士没了踪影,他心慌意乱,心里既害怕又激动。
女士哪儿也没去,她去找了巴勃罗,却发现他已经死了,被人从背后刺穿了心脏。
但仅是这样,如何能消解她心中的恨。
她放干了巴勃罗的血,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才满意地离开。
巴勃罗已经死了,这个毁了她的人渣,成了一条烂狗,生前对她不闻不问临死时忏悔的伊斯莲娜,成了她的同伴。
现在,该轮到这些人了。
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洛子弈一群人正路过传言里说的,女士放干巴勃罗鲜血的地方,阵阵阴风吹得人脊背发凉。
讲故事的钱修怀打了个寒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
“接下来呢?没了吗?”
洛子茜盯着钱修怀,眼里满满的都是好奇,手里却紧紧地拽着洛子弈的衣袖。
洛子弈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手里,没好气地数落她,“明明怕得不行,还偏要听。”
洛子茜瘪瘪嘴,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盯着钱修怀。
钱修怀被她盯得有点虚,阴风阵阵吹得他有点不想讲了,但又不好开口,求救似的去看许邱宁和白淼,结果这两人理都不理他。
最后还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