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
郑宜姝不知所措看向了杨兰香,极力克制后的嗓音仍在发着颤,令闻者心伤,杨兰香的确是心疼至极,上前握住了郑宜姝的手。
“宜姝,别伤心,别怕,郑必对你不好,咱就也不把他当回事,你还有姨母,还有妹妹…”
听了妹妹二字,郑宜姝吸了口气,偏头看向了周云遥,她并不想在妹妹面前这般软弱,故而紧抿着唇想要收回情绪。
周云遥将她的一系列神情变化尽收眼底,而后便走到郑宜姝面前半蹲了下来,微微仰头看着她。
“姐姐,现在已经没事了,沈玉宸我已经解决了,没有任何人能逼你做不想做的事”
郑宜姝一怔,轻声开口:“宜安…你真的和过去完全不同了。”
“哪里不同?”
“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还能反过来保护我。”
“是一样的”,周云遥认真看着郑宜姝的眼睛,像是在和她说话,也像是在告诉自己,“现在的我和过去的我,对姐姐你的爱,都是一样的”
“……”
郑宜姝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她咬紧了唇,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还是坠落下来,委屈和感动交织在一起,哭得难看极了,她抽出被握着的手去挡住了脸,呜咽着哭泣。
周云遥默默看了眼杨兰香,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再开口。
屋内渐渐静了下来,郑宜姝已停下了哭泣,眼眶却还是红得厉害,她后知后觉有些难堪了起来。
“你…你们也不阻止我。”
郑宜姝声音小得很,还略略低下了头,没再看她们。
“姐姐,我知道你难过”
毕竟…那个人无论怎么说,都是她的父亲。
那时的郑宜安在家中并没有什么好的待遇,对她的父亲起初虽是畏惧,却也有敬仰,更别说这么多年来从未受过苛待,反而环境优渥的郑宜姝了。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假象,假象就要撕碎开来,真相虽残忍,却也不得不去面对。
杨兰香也笑了笑道:“宜姝,难过的时候就要哭一哭,哭出来就好了”
郑宜姝脸上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来回打量了二人几眼,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嗯…”
她终于想起了正事,问道:
“你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吗?”
周云遥摇了摇头。
“不是,我这次只是单纯地回家等着”
“回家等着?等什么?”
周云遥微微一笑:“等什么,过几天姐姐你就知道了。”
……
郑宜姝的确很快就知道了,或者说,整个郑家都知道了。
郑家正厅前,府中人全都聚集在了院子里,郑必刚从外面赶回来,还没来得及去找郑宜安,就看见了府门前手持明黄圣旨的公公。
郑必认出那人是宫中皇帝近侍路通,连忙迎了上去,他先是恭敬一礼,又看了看身后乌泱泱一片人。
“这大阵仗…下官近些天在大理寺处理案子,今日回来得不够及时,路公公久等了,敢问…是为何事?”
路通脸上也挂着笑容,他看了眼郑必,欢声道:“自然…是大喜事”
“大喜事?”
郑必困惑了,他又回头看了眼,这才看见站在人群一边的周云遥和郑宜姝,他瞥了二人一眼,就再度看向路通。
路通没打算再继续聊下去,清了清嗓子。
“大理寺卿郑必接旨!”
声音一出,郑必也不敢怠慢,直直跪了下来,身后众人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正安侯卫敛,世代功勋,名门贵族之后,经明行修,有博综之才,凌云之气。大理寺卿府次女郑宜安,才德兼行,今及芳年待字闺中。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民本以国兴关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勿负朕意。钦此。”
路通宣读完旨意后,整个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郑必也是错愕当场,他呆了许久,忽地听见路通轻咳了声,这才反应过来匆匆接下旨意。
“臣…领旨谢恩”
伏地叩首,尘埃落定。
路通很快就离开了,郑必这才头脑发蒙站了起来。
正安侯府…正安侯卫敛。
他并非不知自家女儿与这卫敛关系不简单,却也没想到卫敛竟真的会娶郑宜安,毕竟郑宜安不过是三品官员家的庶女。
思及此,郑必转过身看了过去。
周云遥正和郑宜姝说着话。
“宜…宜安,你说的过几天就知道了,指的是这个?”
郑宜姝根本藏不住眼睛里的惊讶,她结结巴巴拉着周云遥手臂看她。
“是啊”,周云遥答。
“你好像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