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这屋里的味道实在是……老余头两个儿子都嫌他臭,不愿意进来呢。”
陈县令也觉得这屋里的味道让人待不下去,正要转身离,不知怎的,视线落到了那个据说脑子不太好的姑娘身上。
阿宝儿眼神仿佛蒙上一层雾,水涔涔的,眼珠子黑亮,但就是不清醒。
不过她娘倒是不嫌她傻,把她收拾得体面齐整,扎了花辫子,半看不出是个傻儿。
陈县令迈步往外走,刚走出堂屋,便忍不住深呼吸。
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陈县令一抬手,指着余两兄弟所在的东屋,“去问问余及,早上是不是吃的面片汤。”
院子多少步数,官兵一会儿就回来回话:“余老说是。”
这么看来,余三娘说谎,他们四个人早上喝的就是面片汤。既然吃的都是同样的东西,兴许就是老人身体不,所以才呕吐不止。
陈县令刚才在酸臭的堂屋被闷得久了,说话都有气力的,“待会儿去余老大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吃食。”
村民揣着手站在屋口,冲余老大余孝生喊:“县令大人说要去你呢,去帮你找找啥带毒。”
余孝生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来,“去我干什么?怀疑我们害自孩子不成?我们一三口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我儿好端端的咋会命?今天我让福保来北边送东西,保不齐是老三娘给他喂了什么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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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说的北边便是余老宅。
余孝生一三口住在南边。
“你让福保来送东西?送什么东西?”陈县令敏锐地问道。
余孝生眼神躲闪,“就是来送两个窝窝,看看北边缺什么,我再让孩子他娘来送。”
堂屋陈旧的木桌上,摆着两个硬邦邦的窝窝头,应该就是余孝生所说的,让福保送来的。
陈县令道:“不管怎么说,如果你想知道你福保是怎么死的,就让官兵去你看一看,查一查。”
余孝生支支吾吾了半天,他媳妇王氏哭天抢地:“去看吧,不然福保走得也不安生。”
余孝生狠狠瞪了她一眼。
陈县令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地去往余孝生里。
余老宅安静下来,三娘端着水盆,把脏臭的水倒到院角。
她洗干净手,见桌上有两个窝窝头,便想拿去灶上热一热,够一人勉勉强强吃一顿的。
可她刚拿窝窝头,阿宝儿便抬手拍了过去,把窝窝头给拍到了地上。
“阿宝儿?”余三娘大惊,“谁教你浪费粮食的?”
余三娘赶紧把窝窝头捡来,拍了拍上面沾的灰,看上去能吃。
走在去余老大的路上,陈县令闲聊着介绍道:“说来也怪,咱们祥符县最近这几年,生下来的痴儿越来越多。就跟余那个丫头似的,一天天像瓦子里卖的磨喝乐,呆愣愣的,不爱说话。”
“这有一个痴傻的,”陈县令指着路上路过的宅,“这更惨,兄弟姊妹三个都是傻的,有这……”
这明显不合常理。
江采霜对此事上了心,“可有同族通婚的?”
“咱们这边虽说余、刘两人口多,但也有不少外乡人,正好结为亲。就算同姓成亲,也是隔得远的旁族,大体上近族通婚的不多。”
“那就奇怪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痴儿呢?”江采霜不禁怀疑。
她在路边看到一对痴傻的孩,衣裳破破烂烂脏得发黑,污物都结成块了。脸上也是一块一块的脏黑,头发乱蓬打结,咬着黑乎乎的手指。
江采霜正说过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可靠近,两个孩子便转身就跑。
“哎——”
江采霜看着他们一溜烟跑走,拐进巷子里找不见了。
陈县令陪着笑道:“孩怕生,您别见怪。”
说话间,已经来到余老大口,村里的都不上锁,用力一推,并的扇便打了。
里被王氏收拾得井井有条,院子有片菜地,刚瞧着是刚翻过土,下种。锄头木锨靠墙竖着,树枝上挂了绳,晾着几件短打衣裳。
官兵直奔厨屋,搜查了一番,连地窖都放过,搜罗出来一筐的豆面菜蔬。
“带一去县衙,请人分别鉴别。”
“是。”
陈县令正欲领着众人回去,刚一张口,便被燕安谨抬手制止。
顺着视线看去,才发现那位姑娘正弯着腰,仔细查看桌上的几只破碗。
众人连忙噤声,安安静静地守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