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谨合衣下床,再次取来药膏,指尖沾了些,涂在她耳朵下面。
他穿着宽松的中衣,衣衫略有些凌乱,如瀑的墨发散落,若隐若现地露出胸口冷白的肌肤。
江采霜偏头,刚好瞧见他的胸口,连劲瘦有力的腰腹也隐约可见。
她脸颊顿时红透,把被子掀过头顶,钻进去躲了起来。
“怎么了?”燕安谨慢条斯地用帕子擦净手的药膏,随口问。
江采霜蒙着头,音从被子下面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我要睡了。”
燕安谨何等聪敏,看见她这般反应,再联想到自己方才的姿势,便想明白了她突然害羞的原。
熄了烛火,寝间陷入黑暗。
江采霜听见身旁安静下来,正想悄悄探出脑袋,呼吸下新鲜空气。
黑暗中传来幽幽的叹息,“都是在下的错。”
江采霜又缩回被子里,小心翼翼地竖起耳朵偷听。
“在下后定会改正。”
江采霜忍不住插话,“改正什么?”
燕安谨煞有介事地开口:“在下后可不能在道长面前衣冠不整,免得动摇了道长的道心。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江采霜脸刚褪去的热意,再度卷土来,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朝着头顶涌去。
胸腔里,心跳得飞快,宛如擂鼓。
她躲在被子里蒙住头,乌润的眼睛快速眨巴着,不服气地轻哼:“别臭美了,就凭的道行,才动摇不了我。”
燕安谨愉悦低笑,胸腔轻轻震颤,微喘的气息在夜色中听起来暧昧不清,“道长蒙头睡觉,不觉得闷么?”
江采霜从脸颊到耳朵彻底被染红,被戳穿心事恼羞成怒般,“我乐意!”
她翻了个身,打定主意不他了。
江采霜忽然想起小虎子曾说,他们狐妖怕水,寻常不会下湖下河的。
她捏着被子的手紧了紧,攥得指尖泛白,想问燕安谨,却又莫名不敢问出口。
有心事压在胸口,不仅不让她觉得沉,反倒觉得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浑身都轻飘飘,软绵绵的。又像是喝醉了梅子酒,脑子晕晕乎乎,胸腔里涨满了蜜样的甜。
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第二日,江采霜送月娘回了清心庵。
刚回到庵堂,她便命人吹烟抓了起来。
“为什么抓我?们凭什么抓我?”吹烟双手被缚在身后,不服气地挣扎。
江采霜静静道:“为就是背后挑唆团奴犯案的那个人。”
吹烟挣扎的动作停下,先是愕然地看向她,随即又回头看向董月娘。
董月娘满眼失望,别开了目光。
吹烟立刻明白,她姑娘已经知道了她做的事。
“我没做错……”吹烟垂下头,失魂落魄地说道:“我是在打扫房间的时候,随便说了几句话而已。”
“是怎么知道团奴的?”江采霜问。
吹烟脸色难看地苦笑,“我听姑娘夜里自言自语,觉得奇怪,便戳开窗户看了眼。虽然没看到另个人,但我知道,姑娘定是在跟谁说话。”
她怀疑,那人根本不是“人”,而是其他的东西,就像话本里面描述的妖魔鬼怪样。
于是吹烟就想到了,利用那“人”异乎寻常的能力,来现报复。
趁着独自在屋中打扫的时候,她添油加醋地诉说喻文卿的罪状,连带他所支持的新党也并怨。
那时候团奴就在玉净瓶里休息,她的话全部听了进去。
团奴年纪小,心思单纯,又对董月娘颇为孺慕依赖,听这话便恨起了新党,欲除之为董月娘报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本我姑娘在太师府锦衣玉食,却被赶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甚至还被逼得跳河轻,差点没命。”吹烟脸色渐渐扭曲,恨得咬牙切齿,“难道我不能恨喻文卿,不能恨那些所谓的新党学子吗?他们自诩胸怀天下,为何不能娶我姑娘为妻,不是他们我姑娘逼死路的吗?”
嘴说着胸怀天下,忧国忧民,却差点连累她姑娘丧命。
难道她姑娘就不是天下人之了吗?
“吹烟,糊涂!”董月娘痛心不已,“本就是我们强权相逼,逼得他投无路,撞柱而死,他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我当初投河,也并非为他。”
吹烟偏激地辩解:“可是您的出身世,相貌品行,又不是配不他!他喻文卿介穷苦书,有什么资格拒婚?”
“何时变得这样是非不分了?难道出身便能决定切吗?我出身太师府,便来比他高贵吗?”董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