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霜当即迎了出去, 还未到门口,迎面遇燕安谨行人。
几日不见,燕安谨风采依旧, 撑伞自雨中徐徐来时,周身笼着潮湿的雨雾, 身姿俊逸潇洒,绯红袍角翩然如飞, 丝毫不见奔波疲态。
江采霜想到自己满身脏污, 揪着破破烂烂的衣角, 停住脚步。
燕安谨原本正和下属说着话,看见她也住了脚。端详她片刻,男人长眸微眯,步步朝她去。
江采霜本就心虚, 转身拔腿便跑。
“站住。”燕安谨淡淡出, 江采霜像被抓住后衣领似的, 双脚钉在原地。
她听到身后燕安谨吩咐其他人散去, 他人向她来。
他的脚步停在身后半步,她罩进伞下, 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受伤了?”
江采霜转回身,点点头, 咕哝着说道:“就……受了点小伤。”
燕安谨的视线颇具压迫感,江采霜想起书房的片狼藉, 怕他气,跟小鹌鹑似的站在他面前, 大气都不敢出。
燕安谨眼底眸光流转,无奈长叹了, 言不发地拎着她回屋,撕开肩头的衣裳,给她药。
江采霜受伤的时候没有及时处,血痂和衣裳粘在起,撕开的时候忍不住皱眉哼唧。
“疼?”燕安谨低问。
江采霜苦着脸点头。
燕安谨乌睫半垂,修长的玉指沾了药膏,轻轻在她手臂间揉开,“忍着点。”说话时如既往的散漫语气,让江采霜心里更加没底。
江采霜小心地觑他眼,鼓起勇气小报告:“我把书房弄乱了。”
燕安谨长睫未抬,慢道:“让人收拾了就是。”
“可能、可能不太好收拾。”
事情刚刚发,还没来得及传信给燕安谨,所他现在还不知道。
“无妨。”
燕安谨恍若未闻,动作轻柔地帮她清伤口,药,再包扎起来。
他认真地包扎伤口,江采霜也老老地坐着。
两个人都没开口,房中时静寂下来。
江采霜盯着他看了好会,隐约觉得他似乎心情不好,连带周身气压都阴沉沉的。
于是她咽了口水,试探着开口:“遇到麻烦了?”
燕安谨挑眉,“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直不说话。”
平时这人的话不算,怎么这次帮她涂个药,直沉默不开口?
看神色,江采霜也看不出个所然来,毕竟燕安谨向是笑面狐狸的模样,真正的情绪不会写在脸。
而且——
“都不笑了。”江采霜皱眉。
燕安谨动作顿,掀起眼,语调懒散道:“有这么明显?”
江采霜忙不迭点头,动作幅度太大,又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燕安谨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肩膀,桃花眼中盛满了无奈,“几日不见,道长怎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江采霜微窘,转而好奇地问道:“这次去办什么案子了?怎么今天才回来?”
“待会再说。”燕安谨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偏间浴房,“水烧好了,先去沐浴更衣,别着凉了。”
“噢。”江采霜弄坏了书房,底气不足,他说什么就听什么。
她跟团奴打斗完,直都没顾得沐浴更衣,衣服黏腻地贴在身,的确不舒服。
靠在浴桶边,温热的水流很好地缓解了身的疲惫,再换干爽的新衣,舒服得忍不住发出喟叹。
江采霜洗完澡,乌发微潮,脸颊被热得红扑扑的,宛如挂了两团红霞。
等她从浴房出来,燕安谨正站在廊下,听属下汇报着什么。
江采霜担心那人是在告状,着急忙慌地往门外跑,还没出门,就被燕安谨堵了回来。
幸好她收脚及时,不然就撞他胸口了。
“道长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头顶响起低磁慵懒的嗓音。
“我……”还不等江采霜想出由,思绪就被燕安谨的动作给打断。
他居然反手了门。
光线瞬间暗下来,江采霜的心也随之颤了下。莹润的杏眸快速眨了眨,小心翼翼地问道:“都知道了?”
“嗯。”
“都知道了什么?”
燕安谨饶有兴致地垂眼看她,薄唇微勾,故意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江采霜心凉了半截。
果然有人告状。
本来想亲自跟他说,再多周旋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