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妹妹“吃饱了撑的”这句话,怀安捧腹大笑:“居然很有道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眼见爹娘的脸色越来越黑,笑声逐渐变小。 “不是……我原话不是这样的。”怀安忙解释道:“我是想告诉她,握在手里的银子和装进肚里的学问才是自己的,长大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迷惑,就给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 夫妻二人无言以对,虽说不像小孩子该说的话,但话糙理不糙吧。 却听怀安接着道:“更有甚者啊,不体谅妻子的辛苦,不分担一二就算了,居然还嫌她生出来的儿女不够聪明,读书不够好,您说过不过分啊,娘?” “看人家姚阁老,家里人口简单产业单一,没什么需要姚夫人操心的,最关键的是,姚阁老这么大岁数没有儿女,也不纳妾不蓄婢,每天散衙回家的路上,还会给姚夫人带最喜欢的卤煮啊,数十年如一日,真是感人至深啊!” 芃姐儿使劲鼓掌:“哥哥说的对!” 许听澜忽然觉得案头的账本厚了好几倍,一年里各房人事账目杂七杂八的倒灶事儿在脑袋顶上直打转,眼前的男人也有点招人烦。 沈聿苍白的解释:“我也不纳妾。” “要是没孩子呢?”怀安反问。 “没孩子呢?”芃姐儿跟着学舌。 怀安眼看着老爹挽着袖子朝他走来。 “快跑!”他一声招呼,率先跑出了堂屋,芃姐儿倒腾着小短腿跟着跑出去,一气儿跑到大哥大嫂院里。 沈聿咬了咬后槽牙,但他一向懂得轻重缓急,这种时候,哄妻子显然比抓孩子更加紧迫,于是堆了满脸的笑,给许听澜捏腰捶背讲八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哄好了妻子,沈聿却气的半宿睡不着觉了,半夜里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不是,他有病吧?” 许听澜迷迷糊糊的,口齿含混的问他:“谁呀?” 沈聿叹口气:“没有谁,睡吧。” …… 却说怀铭夫妻二人正守着洮姐儿的小床说闲话,听到屋外婆子丫鬟一阵骚乱,怀铭打了帘子出去,只见一大一小一双弟妹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我为什么要跑?”芃姐儿边喘边问。 “对哈……” “诶呦,数九寒天的穿得这么少?冻透了吧?”婆子说着,忙叫丫鬟拿两个汤婆子来。 陆宥宁放下女儿出来,忙领着两人到内室暖和。洮姐儿睡熟了,被抱进暖阁,屋里炭火烧的旺,芃姐儿冰凉的小手很快暖和过来。 陆宥宁忙令人去灶房下两碗鸡汤馄饨来。 怀铭哭笑不得:“你还怕爹娘饿着他们?” 陆宥宁努努嘴,只见两人已经吃了小半碗。 怀铭:…… “我要跟嫂嫂睡。”芃姐儿小脸红扑扑的,吃饱喝足,便开始提要求。 结果就是陆宥宁带着芃姐儿睡,把兄弟俩 赶出了屋子。 所谓“城楼失火, 殃及池鱼”, 怀铭抱着枕头被褥在寒天雪地里呆了片刻,遣人去主院知会一声,无奈的领着弟弟去了厢房。 …… 腊月初八,奉天殿照例举办朝会,但今日有些特殊,因为皇帝在朝会上宣布,要册立荣贺为太子,册封大典于次年正月。 太子乃是国本,册立大典一时成为朝廷的头等大事,礼部迅速拟出仪程,昭告各国,请使节前来观礼。 册立大典之后,太子立刻出阁讲学,出阁类似皇室子女的成人礼,区别在于,普通男子在二十岁加冠,并且加字,而皇子出阁一般在十二到十七岁。 这些繁缛的仪式怀安并没有机会观礼,不过他倒是可以参加大哥的冠礼。 男子二十而冠,怀铭的吉日也在春季。 品官冠礼,往往比较隆重。沈家大摆宴席,邀请亲朋好友前来观礼。沈聿一身绯色公服,雁翅乌纱,为长子加冠。 怀铭一身青衣素裳,由赞冠者为其加缁布冠。赞冠者由陆显担任,一番美好的祝词之后,脱下缁布冠,换绛纱服,加进贤冠,再换公服,加爵弁。 怀安站在人群中,看着大哥换衣服,梳头发,换帽子,再换衣服,梳头发,换帽子……中间一应礼仪庄严冗繁,令人昏昏欲睡。直到两个时辰过去,日头当空,芃姐儿已经睡着了,被奶娘悄悄抱走,怀安却是大孩子了,要举止得体,撑着眼皮也要把场面应付下来。 只听陆显为怀铭取表字文恒,并训告曰:“令月吉日,昭告尔字。宜之于假,永受保之。” 怀铭恭敬应答:“怀铭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