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身形还未立稳,处于颠簸之势,便一个翻滚躲过了回春接踵而至的一记飞镖。
那吃了空的飞镖疾速旋转着破空向前,镖尖紧贴着妙手的眉毛擦过,最后是插进了散落地面上的一口戒刀上,镖身全部没入刀面,擦起一条二尺之余的火光。
与妙手相隔不过十步之遥的回春,忽然脸色一沉,袖袍一挥,凌空捏出一把朴刀,一刀劈出,未曾有片刻迟疑。
刀气在地面上硬生生撕裂出一条破荒的口子,那气劲距离妙手还有两步之遥,便已使得其游刃岁月数十载的发丝向后蓬去,可见刀气之盛。
便在这时,妙手身形后掠,拂掌撩起地面上的那口戒刀,横劈了过去,两道势均力敌的刀气撞在一起的瞬间,地面上碎石横飞,堪堪乍响。
回春没有片刻的迟疑,一个疾步向前,如一支离弦的箭般扑向妙手。
一时间,庭院里刀气缭乱飞舞,地面沟壑纵横,或浅或深,碎石夹杂着凌冽的刀气向四周激射而去,大多擦着两人刀口掠过。
旁若无人,若是溅在血肉之躯上,定是非死即伤。
辗转数个回合之后,回春后撤了两步,双手握紧刀把,一怒劈出,刀气如冰块激射,散落到妙手身前。妙手竖刀于地,脚尖一点,急急后撤,差点儿殒命。
再次吃瘪的回春顺势一刀横扫,刀刃裹挟着狂乱刀气,将妙手身后的一棵千年榕树拦腰斩断,由于刀法太快,那榕树上下切口瞬间弥合,并没有倒塌。
妙手躲开这一刀后,单手撩刀,一掌忽然运出内力,疾拍向刀面,只听得啪得一声,方才插进戒刀的那一支飞镖便疾射而出,宛如狂龙咆哮,嘶吼着逼向回春。
慌乱之中,回春下意识地横刀在前,竟凭空接住了那一镖,镖尖与刀面碰撞在一起,金石之声大作。
索性的是那飞镖并没有再次穿膛而过,否则回春的脑袋将会出现一个细小缺口,或许还来不及疼痛便已毙命。
两位城主刀法不相上下,然而具体是什么阶段的修为,俩人自己都不知,只不过是年轻的时候出去历练,胡乱习得一些邪门秘法。
像这样的邦城世子,弱冠之年皆会被老城主赶出去历练两年,不给金银仆人,全靠自己本事闯荡,以便日后有能力担起一城之主的重任。
微醺与苏掩便是这样,只不过是相当于历届城主,他们算是侥幸的,直接送到终南山修行,免却了好多皮肉之苦。
妙手刀法大开大合,无非是凶狠二字,而回春刀法阴晴不定,无非是杀伐二字。
回春现在完全可以做到杀伐果断四字,因为一旦杀了妙手,从他身上取下兵符,他便可以找一个替身,炼化成妙手的模样,率领宝鸡水师南下,威慑羌蛮,以便自己攻取皇城之时可以甩开膀子干,无后顾之忧。
对于炼化一个活人的模样,回春早年间外出历练时,便在一个老师傅的教导下,习得了这一歪门邪术。
此刻,他就等亲手杀死眼前这个碍手碍脚的坯子,然后逐步实现他谋划了数十年谋逆之路。
回春在自己的地盘上,之所以同意妙手单打独斗的犯贱要求,一方面是他想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则是他也很好奇同样是城主,一个层次的修为究竟谁强?
不过开战数十个回合以来,他明显感觉到若是这样死拼刀法,恐怕是拼个三天三夜也没有胜出的一方。
庭院里不时有惊雷乍响,院门外严阵以待的禁军则是面不改色,就等回春一声令下,他们便会蜂拥而上。当然,若是回春败北,他们也会立刻出手。
大概二三十回合后,回春彻底丧失了耐性,他开始变得狂躁起来,出刀愈发狠厉,几乎每一刀都挨着妙手的衣襟划过。
躲过数刀后,妙手突然倒持戒刀,然后甩手一掷。
戒刀如长虹,直奔距离自己不过五步之遥的回春而去。
由于回春站在靠西的位置,他的光线刚好被妙手的身形挡住,等到他看清那一抹长虹时,已经为时已晚,那戒刀直刺他的心窝。
在砰然一声脆响里,回春的外袍彻底被刀气撕裂,碎布横飞间,回春的身体已被刀力催飞出去,直至撞到身后墙壁上,方才止住。
噗!
巨大的冲击力促使回春呕出第一口鲜血。
侥幸的是他外袍里面穿了软内甲,那戒刀并没有洞穿他的身体,只是刀气给他造成了轻微震伤。
“城主!”
院外的禁军破口叫了一声,只要回春一点头,他们便会破门而入,斩杀妙手。
然而回春却脑残般地怒吼了一声:“谁也不许插手,我要亲手宰了这坯子。”
院门外的燥热这才退却。
回春站稳脚跟,冲着妙手邪魅一笑,然后撩起手中的那把朴刀,顺势挑起地面上的那口戒刀,随手掷了回去。
妙手则毫不客气地一把接住了那戒刀,面色依旧冷峻。
“哼。”回春上前两步,冷哼了一声,嘲讽道:“比起你那不争气的女儿,我看你也强不了多少,就这点本事还想杀我报仇。”
此言一出,妙手瞬间气得暴跳如雷,他的心里似是有乱箭狂沸。
“不得好死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