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一片朱砂般的红,似火烧云般铺天盖地地涌向那万丈深渊。
天地晕眩里,梦语殿下终于猝然醒来,她的额头早已被细密的汗珠爬满,晶莹剔透的白点汇成细流,在她的两颊留下几条很深的纹路。
一个贴身侍女闻声走进了她的闺房,隔着纱帘跪了下去,颤声道:“殿下,你醒啦!您没事儿吧?要不要给您传太医?”
梦语殿下长吐了一口气,掀开那雪白的绒被,她撩起衣襟擦了擦脸颊,应了一声:“我没事儿!”
意识里,她好像又看到了子衿跨出殿门时身影。
她并没有掀开榻上的纱帘,只是略微提高了嗓门,她问道:“子衿少侠走了吗?”
侍女不敢抬头,只是轻声道:“回殿下,昨夜就走了呀!”
“走了?”梦语殿下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侍女这才抬起头来,“殿下,昨夜子衿少侠走后,您就突然晕倒在殿外,想必是着了凉,奴婢还是去传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闻言,梦语殿下突然变得有些暴躁,她的声音明显多了几分威势,“不用了,传令下去,今日不朝!”
“是,奴婢告退!”侍女一刻也不敢停留,猝然起身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侍女走后,梦语殿下摸了摸自己的脉搏,自问道:“莫不是我真的害病了?”
她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经常做这个梦?而且除了这个梦,识海里竟还会浮现出一个白衣少年的身影?
她昨晚怀疑那个白衣少年就是子衿,可现在醒来这个念想却变得极其模糊,她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昨夜的谈话。
现在已经过了正午,殿外早已日上三竿,秋季的太阳虽会迟些,但好像从来不缺席。
梦语殿下轻揉了揉眼睛,然后便起身穿靴,径直走到梳妆台上,凝视着铜镜里的自己,她笑了笑,只是呢喃道:“像你,好像又不像你!”
……
……
城隍庙,西院。
子衿同雅鱼正在屋里闲聊,高有狐突然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有狐大哥,外面怎么样了?”子衿一边请高有狐坐下,一边问道。
“风声还很紧!”高有狐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继续道:“估计一时半会儿,这城门是开不了了。不过也不打紧,反正我找人嘛,这会儿出去也不一定能找到,看天意吧!”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慢慢地在俩人的身上,游移了一转,然后问道:“子衿兄弟,昨晚那个女殿下找你所谓何事呀?”
关于“女殿下”这个词倒也不是他凭空捏造,或者是信口开河,而是昨晚他外出时,特意来告诉子衿一声,没想到雅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他被那个女殿下请进宫了。”
“她希望我留下助她消灭叛军。”子衿坦言道:“叛军里有魔界妖人助阵。”
“这个我早就听说了。”高有狐道:“宫里派出去的玄甲骁骑,就是魔界妖人的砂魔猪兵所灭。”
“那你答应她了吗?”高有狐又仪式性地问了一句。
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子衿肯定是答应了的,对于这种事情,在子衿眼里,永远都是无可厚非的。
“嗯。”子衿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我答应她了。”
一旁的雅鱼白了她一眼,脸上明显有些不悦。
高有狐顿了顿,还是道:“那我留下来帮你们吧,反正外面有叛军,我就算侥幸混出去,估计也不落好。”
“这……”子衿有些歉意道:“之前有狐大哥就救了我们好多次,这又要把你卷进去,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有狐大哥,你还是找机会溜出去,办你的事儿去吧……”
“嗐,子衿兄弟说得是哪里话呀!”高有狐一脸不屑道:“之前的事暂且不提,现在咱俩既然是结拜兄弟,我这个做大哥的,难道不应该与兄弟同生共死吗?”
子衿惭愧道:“可这是两码子事儿,是我逞强答应殿下的,现在又怎么能拉有狐大哥下水呢,这次的对手很棘手,生死难料……”
“打住。”高有狐打断了子衿的话,埋怨似地说道:“是兄弟的就别说这些。”
子衿甚是为难,一旁的雅鱼赶忙说道:“既然有狐大哥执意要帮忙,那我们多了个强大的帮手,也就多了一丝胜算呀!”
高有狐嘿嘿一笑,道:“你看看,还是弟媳会说话,子衿兄弟,你可得好好跟弟媳学习呀,做事别磨磨唧唧的,爽快一点儿多好。”
“唉,那好吧。”子衿无奈道:“又要给大哥添麻烦了。”
子衿心里当然明白,雅鱼之所以希望高有狐留下,自然是担心他的安危,毕竟他们是结拜兄弟,若子衿遇到危险,高有狐断然会挺身而出。
高有狐却是满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他忽然自顾自地低声叹道:“也不知道这叛军何时攻城,把这皇城给闹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的。”
皇城里这几日何止是鸡犬不宁,而是报晓的公鸡也打了哑谜,似是感知到了灾难即将来临,整个皇城的公鸡竟一夜之间哑巴了。
“应该过不了几日吧。”子衿沉声道:“依我对苏掩父子的了解,他们突然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