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死。
他就凭着这口气,愣是又废了两人。
但他也已经到极限了,身上全是伤,两腿也因为受伤太多,无力支撑,只能以剑拄着,半跪在雪地里。
大雪还在下。
但入目处,皆是刺眼的红,殷红。
还有血正缓慢渗透那大片大片的积雪。
有死士的,也有聂峋的。
聂峋脚下更是已经成了一滩血泥。
还有温热的鲜血更顺着他手中的利剑或是早就被血浸透的衣襟缓缓渗入雪地……
“他不行了,”最后的几个死士显然也没料到聂峋会如此难对付,他们十二个人,如今竟只剩下三人。
死士也被打出了血性,双目通红,此时此刻只想要聂峋的命。
“一起上!”
话落,三人直接冲上来。
聂峋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三人直冲他要害而来。
这一刻,他心中的不甘达到了顶峰。
他还没有跟大小姐表白,还没有穿着将军铠甲给大小姐看,怎么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但他没力气了。
也尽力了。
他屏息凝聚全身最后的力气想着就算是死也要再带走一个时——
一声破空而来的利箭声,紧随而至,紧接着又是一声。
最先冲过来的两人后背中箭,他们本也消耗甚大,利箭又带着破空而来的冲击力,直接把人钉出去老远。
援兵来了,这个信号让聂峋再次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他用尽全力躲过第三人砍过来的一剑,但因为气力有限,只来得及躲避开要害部位,胳膊再次给砍中……
那人一击不中,起身就又是一剑。
然而这一剑被一柄长/枪嗡一声挡住。
聂峋抬头,就看到小陈将军已经利落收枪,反手便把枪钉穿了死士的肩膀,直接把人钉在了地上。
“给我拿下!”陈觉一身风雪,厉喝道。
后面紧随而来的援兵匆匆下马,要过来绑人。
“将军……自尽了!”
“这一个也自尽了……”
第三人被钉地远一些,没等他们过去,便已经脑袋一歪,黑血从口鼻流下。
“将军,也自尽了!”
陈觉眉头蹙起,让人先去查看处理聂峋身上的伤,而后亲自走过去,查看行凶之人的情况。
完成不了任务就自尽,压给不给对方留活口让对方审讯的可能。
这是死士的作风。
且看现场的战况,能把聂峋逼到这个份上,显然身手不错。
越是愤怒,陈觉则越是冷静。
什么人安排了死士到这边来杀聂峋?
聂峋又是怎么招惹上这群人的,到底是为何,要追杀他,还动这么大的手笔?
陈觉自然也十分想不明白。
在他眼里,聂峋就是个刚入军营的新兵罢了,虽立了一点点小功,但依然是个新兵,初到边关,更不可能接触到什么秘密,也不可能挡了谁的路,为何会有死士来追上他?
十二人,这已经算得上很重大的行动了。
陈觉看了眼那边已经力竭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聂峋,眉头拧得死紧。
他不会是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事罢?否则怎么可能招惹上这样大的麻烦?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以他对他的了解,他除了在庄子上,就是在庄子上,压根没有得罪人的可能。
难不成是那次剿匪的余党?
那次不是已经清扫干净了,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想到这里,陈觉神色顿时十分凝重。
一个山匪能动用这么大的手笔,买通了死士追到千里之外报仇追杀,虽然稍稍有些不合常理,但那群亡命之徒,做出什么,也都不奇怪。
但陈觉,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把人都带回去!”陈觉道:“这事,给我彻查。”
他也不能排除,是不是有人在针对他,都知道聂峋是他最信任最亲近的亲兵,难保不是在通过这事,杀鸡儆猴。
杀聂峋这只鸡,儆他这只猴。
再想到这几日,主将两个副手对他的敌意,陈觉眼神越发森冷了几分。
这天夜里,主账大营灯火通明。
得亏来的时候各种跌打损伤、金疮药等,昭朝妹妹给备得足。
还有各种名贵药草,昭朝妹妹更是舍得,像不要钱一样给备了一箱子。
万万没想到,才刚到不到半个月便派上了大用场。
聂峋浑身都是伤,失血过去后,脸更是白的吓人,军医处理完伤口,给用了药后,还发起了高热。
但军医说,若是明日能醒,便没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