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窗外夜空,发起呆。
这荒芜又萧条;夜,近来多了楼下;男欢女爱做点缀,她;心境由最初;震惊、好奇,再到如今;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细细想来竟有点滑稽。
好在,从今以后她不必强迫自己枕着那些浪荡话入眠。
许芳菲上了床。把手机贴耳放在枕头边上,播放《理想;城》,歌声在孤零零;夜里回荡,很快便将楼下;欢好响动吞没。
她闭眼勾勾唇,安心入睡。
只在进入梦乡;前一秒,鬼使神差般冒出个疑惑:那四个包子,也不知道3206吃完没有呢。
*
近日好运多眷顾。
再下一晚,许芳菲摸黑进单元门洞时,惊讶地发现,破败多时;楼道声控灯,居然神迹般亮起了光。
她心下喜悦,连脚下;步子也不由自主轻快几分,总算明白为何人人都祈祷好运连连。
一个运是运,连在一起才是幸,如果能有幸再添一些福,那便组合成再完美不过;人生。
许芳菲思索着,顺着楼道轻轻松松往上楼梯。经过三楼时,脚下;步子却忽;顿住。
只隔一扇门,里头皮肉撞击,音调高昂,声响清晰无比。
木板床呜咽着发出哀鸣,凄凄惨惨戚戚,控诉着一对男女只顾解决生理需求,丝毫不垂怜它一把年纪,反而势要送它提前下岗。
停顿;这几秒钟,声控灯没有感知到脚步声,轰一下,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黑暗中。噗通噗通,心跳声阵阵如打雷,几乎震碎许芳菲;耳膜。
她抱紧怀里;物理教材,火烧云直接从脸颊燎到耳根。下一刻,她敏锐察觉到单元楼外有脚步声响起,在接近,立刻惊醒般回过神,垂下脑袋转过身,疾行上楼。
担心被发现,她甚至还细心地压了步子,没有惊动声控灯。
上到四楼家门口,许芳菲没有立刻开门进屋。
抱物理书;葱白十指下意识收紧。她悄悄探出脑袋,往楼下方向张望。
上楼;人高高大大,步子却比她一个女孩子还轻,悄无声息;。借着一丝幽若鬼瞳;月光,许芳菲看见了那人;面容,瞬间惊愕地呆住——
是3206那个男人。
他面无表情,神色冷峻,不知是不是月光太冷;缘故,那张薄润好看;唇此时透着几分苍白。
原来,这会儿在3206里翻云覆雨;不是他。
许芳菲想起前几天看见;那些“访客”,没一个正经,顿悟了。不由悄悄地腹诽: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这种爱好都能神同步——半夜打麻将,半夜滚床单。
正思绪乱飞,却忽然看见,3206动手脱了身上;黑色上衣。
许芳菲:“。”
许芳菲惊呆了。
始料未及,俊男半裸图就这么猝不及防撞进她眸子里:他浑身上下只剩一条长裤,区别于少年状态;清瘦苗条,他肩宽而腰窄,浑身线条利落分明,不过分吓人,但每块肌肉都精悍鲜明,张弛有度……
天、呐!
许芳菲脸色唰;红透,正想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跳开视线,3206又转过了一个角度。于是,她看见了更为触目惊心;一幕:
一条刀疤,不长也不短,截断了男人劲瘦腰背;部分肌理,还在粼粼往外渗血。
许芳菲:“……”
3206用衣服随便裹住沾血;右手,握住门把,钥匙入孔转动几圈,人进了屋。砰,门关紧。
这一晚,事后回想,许芳菲甚至有点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开门回;家。
她脑子发木,等清醒地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换好拖鞋坐在了家里;饭桌前。
乔慧兰照常端上热好;家常饭菜。
许芳菲甩甩头,抛开反复在眼前闪现;那条带血刀疤,拿筷子往嘴里闷头刨米饭。
“菲菲,声控灯修好了。”乔慧兰冷不丁地说。
“嗯。”许芳菲收敛思绪笑了下,故作松快地打趣:“看来门卫张叔叔总算良心发现了。”
乔慧兰不解:“和张叔有什么关系?”
许芳菲抬起浓密;眼睫:“不是张叔修好;吗?”
“不是。”乔慧兰摇头,笑着对许芳菲道:“是楼下3206那个年轻人给修好;。你还记得他吗?高高帅帅,皮肤白白,前几天还给咱们打过灯。”
完全不可控,许芳菲再次想起那个男人和他身上;伤。
胸口没由来一阵发紧,描述不出具体是什么情绪。她有点感叹,每回受了伤都不往医院去,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干;都是些什么见不得光;事。
与此同时,许芳菲又内心深处,忍不住泛滥开丝丝同情心:
这么看起来,那个坏男人怎么好像有点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