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大概能猜到——的老移民们,也同样不是来吊唁这位老上司的。
毕竟在哈罗德“统治”的时代,白鲸港究竟是个什么状态大家有目共睹;对他企图成为殖民地真正统治者甚至独立的想法,也并非一无所知;作为野心家,被代表克洛维本土力量的风暴师干掉,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拥挤的人群中,一群穿着相同的黑色双排扣长袖大衣,胸口别着白色丝巾的身影,鹤立鸡群般站在靠近雕像的最前排,簇拥着一位坐在靠椅上眼神涣散,表情失常的贵妇人。
“那些人就是不久前才刚刚出现的‘哈罗德基金会’。”
觉察到安森的目光,前来迎接的梅森议长立刻凑近上前小声道:“农场主,做小生意的,开手工作坊的…全都是些原本日子就过得不怎么样,哈罗德死后又一天比一天艰难的‘孤魂野鬼’们。”
“他们过不下去,就聚集在哈罗德遗孀周围骗她的遗产,又用委员会的名义向议会要‘经费’,组织各种缅怀哈罗德的活动,或者在报纸上自费刊登些以前的事情,保护白鲸港的传统和荣光。”
“也正因为这是他们唯一挣钱的门路,所以在得知您要瞻仰哈罗德雕像的时候,他们可是真的高兴坏了。”
说到这儿的梅森还忍不住轻哼声,显然是对所谓的“荣光”不屑一顾。
所以明明我只是随口应付,结果却被当真的缘由是这个…安森的表情有几分了然:“这些人现在还很有影响力吗?”
“影响力?那倒没有!”
梅森当即摇头:“但确实有不少人很…同情他们,尤其是五百人议会中绝大部分议员们;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个基金会就是群骗子,大家还是愿意伸手拉一把。”
作为议会中唯一知晓哈罗德之死真相的人,梅森在说到“同情”时顿了下,小心翼翼注意着面前人的表情,再三确认没有任何变化后才敢继续说下去。
安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在意所谓“不死的哈罗德”,但并不觉得这种失意者俱乐部值得自己过多关注;刻意插手还容易激起某些人的共情心理,对维护团结不太友好。
而且假如他们真与那位无信骑士团幕后的黑法师有关,反倒省去了自己不少麻烦。
稍稍安抚了还有些忐忑的梅森,安森环视一周,独自迈步朝雕像走去。
不远处的人群边缘,负责维持秩序的阿列克谢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立刻向身旁怒吼:
“全体就位——敬礼!”
“敬礼!!!!”
整齐的呐喊声在典礼现场四周响起,换上了冬季军装的风暴师线列兵们齐刷刷双手高举步枪。
擦拭得锃亮的刺刀在寒风中熠熠闪烁,厚重的风衣和宽大的皮帽,显得比周围观众足足高出一截;配合整齐的动作和怒吼,压迫感十足。
死寂的寒风中,安森缓缓掏出了小书记官准备好的演讲稿:
“今天,我们再次瞻仰一位白鲸港的英雄;遥记得上次站在这里,还是主持他葬礼的时候……”
“哈罗德·莱弗卡斯,他是值得所有白鲸港人敬仰的领袖,是我们所有人都应当学习的对象;他在对抗黑暗,对抗企图破坏白鲸港和平与幸福的敌人时展现的勇气,展现了这片土地所拥有的最美好的气质……”
安森对着台下侃侃而谈,感觉上来了甚至不再去看演讲稿,干脆开始自我发挥了起来。
反正无论怎么讲,核心主题都是之前重复了好几遍的东西:“白鲸港是白鲸港人的白鲸港”,“白鲸港拥有特殊的优良品质”,“白鲸港将成为新世界的灯塔”,“一位哈罗德倒下了,千万个白鲸港人将站起来”……
对于吞下了“邪神之卵”,化身行走肿瘤最后被炸上天的前议长哈罗德,团结白鲸港上下就是现在的他唯一的剩余价值。
典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概是因为现场三百名全副武装的风暴师士兵的强势围观,就连对这场活动最积极的“哈罗德基金会”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全程都十分的安静。
而等到演讲顺利结束,接下来就是对雕像的瞻仰,然后哈罗德的遗孀和家人上台,由安森代表议会和司令部表示“关切的慰问”。
最终大家向前议长的“衣冠冢”致以诚挚的哀悼,就可以把他抛在脑后,该干嘛干嘛去了。
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见被搀扶着起身,望向雕像的哈罗德遗孀忽然瞪大了眼睛,猛地伸出右手指向雕像的顶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嗯?!
台上的安森立刻绷紧神经,正当他以为是雕像勾起了她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时,台下原本安静的人群也纷纷发出了惊呼。
“啊!那、那是……”
“不会吧,不会吧……”
“这、这难道……”
原本安静的典礼现场顿时陷入骚乱,远处觉察到不对劲的阿列克谢立刻吹响军号,指挥士兵镇压;但对于几千人的现场,三百名士兵显然无法立刻做到这一点。
安森下意识的回首望向雕像,瞳孔立刻猛地骤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