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望着床上的儿子。
倪淑贞说:“好好看一看吧,一个月就会变一个样。”
邢毅摇起头来:“不行不行,我要去找何厂长。”
“找何厂长说你不要去下乡啦,要留在家里陪老婆孩子?”
“我要求不下村,在厂里多干点什么都行。”
“不要被人家认为你畏惧困难,拈轻怕重,就必须得去,把工作放在第一位,我们都还年轻,不应该因为家庭的事,影响事业和前途。”
县里的正式通知来了,下村时间统一安排在礼拜五。
邢毅回到水塔小屋,把画架归拢打捆,准备合适的时间带去村里,那边的风光肯定别有一番风味,画框里需要的素材。
正埋头整理,门口站来了一个人,五十来岁,对襟衣里面套春秋衫,大概刚刮了脸,刀片使用不当,面颊上划了两道血痕。
邢毅见他一直站着,就问:“你找谁呀?”
他说:“我来找你,厂长呀。”
“哦,那你是搞错了,厂长,在那边,大楼里头呢。”
“我去过了,他们说厂长就喜欢在下面跑,给我指了这边,我来就看见你了。”
“我不是厂长呀,我看水塔的呢。”
“别诳了,我看你就像厂长。”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像厂长?”
“看你身体健康,人长得标准。”
“怎么会这样看呢?身体好,长得标准就是厂长?”
“是呀,厂长就是你这个样子。”
“你看我在干啥,收拾行李不是?厂长有这些东西么?”
“可这里除了你,没有别人呀。”
“厂长比我矮一点,稍瘦一点,皮肤黑黑的,厂长姓何,我呢,我姓邢,所以你真的认错人啦。”
“你真的不是厂长?”
“真的不是。”
“那是厂长躲着我,让下面人说假话骗人?”
“厂长很好的一个人,他不会躲的,一定是有事出去了。你去那楼下多等一会吧。”
那人朝四面看看,叹一口大气,走了。